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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保、张起麟对视一眼,双双跪下。半晌后,四阿哥却什么也没说,慢腾腾地站起身子,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西配院耿氏给福晋请过安,见过了其他几位小主,回到了自己屋里,还有些愣愣的。昨晚的事不对劲,她却摸不透真相。今天被送回西配院,昨晚挡在门前的张公公特意嘱咐她,东小院的事儿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即便是福晋,也不行。“小主,”青芽端着托盘走进内室,“这是福晋赏的血燕,您快尝一尝。”耿氏接过瓷碗,轻轻舀了舀,一双秀眉却未展开半分,“青芽,你看着点儿院里的奴才,尤其是昨晚跟着去东小院的,不许随便嚼舌根。”“是,”青芽正了神色,福了福身,“小主放心,奴婢知道轻重。”东小院转眼过了午时,书房的门依然纹丝不动地关着。堂屋内,摆着两个大食盒,早膳、午膳四阿哥都没用,满屋的奴才急得团团转,却一个都不敢进去劝。“张公公,”库魁小跑着进了屋子,“李嬷嬷来了。”张保一愣,望向窗外,李嬷嬷已经甩开奴才们自己进了院子。“给嬷嬷请安,”张保迎到门口。李嬷嬷点了点头,看向屋内,“四阿哥没用膳?”张保略一踟蹰,垂首道,“是。”李嬷嬷叹了口气,绕开张保,径自往书房而去。书房内,四阿哥独自坐在书桌后,桌上摆着一只红绒缀丝的方型盒子。“老奴给四阿哥请安,”李嬷嬷推门而入。四阿哥抬头看看,嗓音沙哑,“嬷嬷请起。”李嬷嬷起身,缓缓走到桌旁,给四阿哥倒了杯茶,“四阿哥何苦为难自己?在朝堂内外浸yin多年,难道还不明白?这世上的东西,不是喜欢便要拥有的。”四阿哥有些怔愣地抬起头,李嬷嬷弯起嘴角,“那孩子是个懂事儿的,也是一心为四阿哥的,如今这般做法对你们二人都是最好的。”“原来是嬷嬷,”四阿哥将端起的茶碗复又放下,“我说他怎么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李嬷嬷侧开身,微微垂首,“老奴没有恶意,只不过是一次试探罢了,倒是真没想到,小苏子会下了这么大的决定。”四阿哥蹙起眉心,说话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不是傻子,他比任何人都聪明。嬷嬷的试探,他未必不知,只是嬷嬷的话,正戳在他心上了。李嬷嬷微扬起眉梢,“那四阿哥又是怎样想的?纸包不住火的道理,是连三岁孩子都知道的。四阿哥即便不怕那高楼起,高楼塌,难道也不在乎弘晖阿哥,不在乎两位小格格?不在乎德妃娘娘,先皇后的养育之恩?甘心让爱新觉罗胤禛的名字成为一起笑谈,在史书上寥寥几字,甚至一片空白?”四阿哥面无波澜,静的好似深潭死水,李嬷嬷缓缓地摇了摇头,“老奴是看着四阿哥长大的,老奴了解四阿哥,您放不下这些,您比谁都在乎。”四阿哥缓慢地抬头看向李嬷嬷,眼中带着微茫,“李嬷嬷是看我长大的,但算起来,也不过五六年的时间。李嬷嬷知道苏培盛伺候我多久了吗?整整二十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我,也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苏培盛,不会离开我!”“主子”张保匆匆迈进书房,“苏公公回来了……”第145章祎康熙四十一年四爷府东小院空气凝滞的书房,张保余音未落,门口蹭进来一个身影,宝蓝色的太监服,挂在脖子后的大盖帽,微微垂下的肩膀。四阿哥无声地缓了口气,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眼神涌起冲天的怒意却没了适才静如死水的绝望。李嬷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口垂首站着的人,默默无语地摇了摇头。“主子,”苏伟偷偷掀眉瞄了四阿哥一眼,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吓得一惊,慌忙缩起脖子,“奴才来领罪了,请主子发落。”四阿哥看了苏伟一会儿,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红色锦盒,语气归于泰然,“张保!”“奴才在,”张保扫了苏伟一眼,弓下身子。“把苏培盛带下去,三十大板,你亲自执行!”四阿哥一字一顿地吩咐完,眼神全然落于桌面,完全忽视某人求饶讨好的表情。苏伟被张保拎到了后院,在廊下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张起麟亲自去搬了一张长条凳,像模像样地摆在院子里。小英子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纠结,最后干脆利落地捂上眼睛,做掩耳盗铃状。张保一手拄着板子,一手对苏伟做了个请的姿势。苏伟撇撇嘴,往凳子上一趴,切,我就不信你敢真打我……张保斜斜地弯了弯嘴角,“苏公公,得罪了。”“啊!”东小院凭空一声尖叫,小英子捂着眼睛的手一紧,苏伟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张保,第二板又重重地落了下来。“张保,我白跟你当这么多年兄弟了!”苏伟在长条凳上挣扎着喊道。张保闲闲一笑,“奴才可不敢跟苏公公称兄道弟,三十大板是贝勒爷的命令,恕小的做不了主。”“你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苏伟两眼通红,咬着衣摆挨了第三下。最后,张保还是只打了三大板,但到底是有身手的,三板子就让苏公公的屁股肿了三天。前院内厅李嬷嬷已告退离开,四阿哥独自坐在榻子上,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红色绒丝锦盒被摆在一边。苏伟一手揉着发烫的臀部,一手抹了抹脸,小步磨蹭着进了内厅,“主子……”四阿哥原样坐着,好似未听到任何动静一般,一动未动。苏伟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小心地挪到榻子另一边,左看右看,最后手往那红色锦盒摸去。四阿哥放在炕桌上的手蓦地一拍,把苏伟吓了一跳,连忙缩回爪子,“主子,这盒子里是什么啊……”好奇心害死猫,苏伟就是个忠实实践者。四阿哥偏头看过来时,苏伟就差没把脑袋插进花瓶里了。屋里陷入一片沉默,半晌后四阿哥一声冷笑,“给主子下药,把格格领到床上,私自出逃……苏培盛,你是真仗着爷疼你啊?还有什么下作的手段没用的?直接说出来,爷配合你!”苏伟垂着的脑袋慢慢抬起,一双大眼睛有些许微红,却不带任何水意,“奴才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这么多年耍的手段都见不得光,可奴才从来没仗着任何人的疼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下了承担后果的决心。”四阿哥没说话,一动不动地盯着苏伟,苏伟低头,从脖子里扯出一根橙黄色的链子,链子尽头是两枚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