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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渠大约已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宁安实际的生日是八月底,封允陪他偷偷过了,他在这边的生日则是九月初,其实和他自己的生日相差不远。那天孙兰芯让他回家,给他下了面吃,手擀的长寿面,是一个母亲能给予孩子最殷切的爱。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宁士渠,虽然是他的生日,宁士渠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只是也算是格外开恩地没有骂他。那天,楚云鹤和刘卿也送了很重的礼物给他,晚上让封允带他回楚家吃了晚餐。相对而言,宁安更喜欢楚云鹤和刘卿的家,宁家总让他感觉很压抑却又很无力。他曾经想过跟宁家慢慢更加冷淡下来,只是又总是放心不下孙兰芯。孙兰芯这样的女人,辛辛苦苦过了一辈子,却永远活不明白。她一辈子为丈夫和孩子付出,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爱自己的那种意识,有时候甚至连自尊都没有。如果说宁安很厌恶宁士渠的话,那么他对孙兰芯的感情就相当复杂了。既气她不争气,又很心疼她,明知道无法将她拉出来,却又不忍心放下她自生自灭。她比刘卿甚至他自己的母亲大不了几岁,却要比她们都要苍老粗糙的多。为人处世也很是卑微,畏畏缩缩,放不开手脚。刘卿被楚云鹤捧在手心里,他的母亲也被他的父亲捧在手心里。她们活的优雅舒适,虽然经济条件相差很大,但却都懂得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享受生活。可孙兰芯不一样,她甚至连件能穿出门的衣服都没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点剩饭咸菜就能凑活,但宁士渠在家就要好好下厨,稍不顺心还要受到训斥。更不要说他和宁好回去的时候,她恨不得把他们喜欢吃的菜都做一遍。似乎每个人都习惯了她的付出,似乎她的付出就是天经地义。没有人认为自己是在剥削她,连她自己也没有那样的意识。以前宁安身边没有这样的长辈,他身边大多都是和他父母差不多的人。有些比较远的亲戚可能会这样,但他那个年龄的孩子已经很少接触到。他曾经也在文学作品中看到过,但当时也只是觉得无法理解。直到遇到孙兰芯,他才清晰地认知到,其实有很多女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有时候他去宁家,回来的路上心里就会很难受。他也会想,孙兰芯曾经也应该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也应该做过梦……可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她被生活折磨成了这副样子的呢?大约是婚姻吧。幸福的婚姻可以滋养人,让人更加幸福和快乐,而不幸的婚姻,却是吞噬幸福的坟墓。可孙兰芯没有他的母亲和刘卿那么幸运,也没有他那么幸运,她掉进了不幸的婚姻里。宁士渠没什么本事还好面子,又大男子主义,年长日久的生活中,他将孙兰芯的那部分生存空间于不知不觉之间便侵吞掉了。她成为了一个自动为家庭为丈夫为孩子付出的机器,却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些事,就连宁好都觉得理所当然。大约原来的宁安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从小到大浸泡在这个环境里,很多东西早已习惯和麻木。可宁安不行,见过繁花盛开的人,再看到枯枝败叶,会遗憾,也会心生怜悯。他很心疼她,希望她能过的好一点。虽然有些事情上她很愚昧,但她对孩子的那份爱却是真实又沉重的。在他刚来到这里,进退无路的时候,孙兰芯给他的那些有些愚昧又过于朴实的爱,让他觉得温暖。那段时间里,他靠孙兰芯护着,自己才能慢慢熬过来。他一直都记得这些,没办法把她丢开。自从他经济独立后,就开始给孙兰芯买衣服,护肤品,偷偷塞钱给她。但也不给太多,太多了最终还是会进到宁士渠的口袋里。他第一次给孙兰芯买衣服的时候,孙兰芯手足无措的样子还几乎在他眼前,她应该很多年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了。宁安很心酸,却哄着她,说自己赚钱了以后会买更多好东西给她。孙兰芯就变得很慌张,又很担忧,不让他乱花钱。如果不是为了孙兰芯,那个家宁安是不太想回去的。但他还是答应了。车子快到宁家的时候,宁安又接到了孙兰芯的电话,孙兰芯语焉不详地让他不要过来了。宁安听出孙兰芯的语气不太对,口中答应着,但还是和封允一起开车去了宁家。门打开的时候,宁安几乎惊呆了。孙兰芯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很明显的指痕,显然是刚刚挨了打。孙兰芯看到他也吓了一跳,赶紧推着他,让他和封允出去。他们正推推挤挤的时候,房间里忽然传出来一声吼:“还不快让那个畜生进来?是不是还没挨够打?”宁安抓了孙兰芯的手,温柔地揽着她的肩,进了房间。宁士渠一抬头,看到跟在后面的封允时不由愣了一愣:“小允,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封允冷淡而不失礼貌地道:“我有点不放心宁安,所以陪着他。”然后看了孙兰芯一眼又问:“这是怎么了?”宁安让孙兰芯坐下,然后才问:“是因为我吗?”也许是因为他的态度太过冷淡,又携着隐怒,很不尊重他的原因,宁士渠气血上涌,“你这个畜生还敢问?还敢进这个家门?”“您让回来,”宁安笑笑,语气里满满的讽刺:“我怎么敢不回来?”宁安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宁士渠,他都不记得宁安有多久没有这样跟他顶过嘴了。之前很长时间内,无论他再怎么说,怎么骂,宁安都低头不语的,今天却像带了刺一样,句句上赶着针对他。“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抄袭别人的设计,还把事情闹这么大,害的我在学校,在左邻右舍面前都抬不起头,你给我跪下!”宁安知道会挨骂,网络上的就不说了,他之前只是惊鸿一瞥就已经触目惊心。现实中,他日常出入,说不定也会遇见性格偏激的人当面指责他,辱骂他。不过,经过昨天,他都已经想的很清楚,也做好了去承受这一切的心理准备。可他还是没想到第一个这样当面骂他的是宁士渠。他名义上的父亲,甚至连事情的真相都不愿意去花一点时间去了解,仅仅因为丢了他的脸。但其实,仔细想想,也并不奇怪。他对宁士渠这样的人了解的够透彻了,听了他的话也并不觉的难过。他自然不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