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八零之美人如蜜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大运河沿岸种满了芦苇,一到了深秋时候,雪白的芦花飘飞,芦叶变黄,兰陵县的农人就开始收割芦苇了。

芦苇在他们这里叫苇子,用处多得是,只说芦苇,收割了后成了垛,会分给村里的人一些,村里人把自己分到的苇叶垛起来,慢慢地用。

一般都是用来编苇席,苇席用处可就多了,可以自己铺炕上,也可以盖房子铺房梁上头,更可以拿过去城里卖。这几年不讲究割什么尾巴了,有胆子大的拿去城里,赶上了能卖一个好价格。

顾清溪家里都是编苇子的好手,冬天没事,将那些苇子慢慢地编,甚至还会编出花样来,到时候挑着担子去县城里卖三瓜两枣的,还能给顾清溪买书用。

顾清溪现在也不看书,就和哥嫂一起编,还在那里讨论一些花样:“其实可以编得更精致一些,比如编成个摆件,拿去大城市里卖,没准能卖更好的价格,比编成苇席子强。”

顾清溪说这话,也是因为后世的见识。

萧胜天后来回县里进行投资,好像搞的就是这么一个项目,兰陵县组织了不少农村妇女去编各种小花样,那些小花样在大城市卖得极好,甚至卖到国外去了。

顾建国没多想:“哪那么容易,咱这笨手,能编那个?再说人家城里人能喜欢咱这粗糙玩意儿?”

顾建国是不信的,现在这个年代,城市农村还存着一道鸿沟,城里商品粮是农村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以至于城里人的讲究,在农村人顾建国看来,那是自己怎么也够不着的。

顾清溪听这话,也就没多说,她知道观念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的,许多事得慢慢来,她赶明儿可以去县城里图书馆借本书,看看能不能找到编制相关的书,学一学。

当然一时也有些暗恨,当初自己怎么不跟着学一学呢,现在不是正好能教给哥哥嫂嫂?

陈红霞却是有些过意不去了:“清溪,你怎么不去念书?这活儿我们干就行了。”

吃了一个鸡蛋,陈红霞吃人嘴软。

顾清溪听到这个笑了:“在学校里一星期六天都学习,就干这一会活怎么了?又累不着,我在家,能帮你们干点就是一点。”

她这高中每周放假一天班,周六上半天,但是他们村距离县城远,顾清溪一般是周六在学校吃了,骑着自行车回来,回到家都要晃黑了,而周日不到傍晚就得往县城里赶,所以满打满算她一周也就在家一天。

今天早上,是她一星期难得的懒觉。

陈红霞:“那你别累着。”

顾清溪笑了下,又拉着陈红霞聊起家常来。

这让陈红霞有些意外,平时顾清溪是一个闷头不吭声的小姑娘,很少说这个,她想着小姑子是读书人,可能性子就这样,也没敢多问,没想到今天倒是拉着自己说了不少。

姑嫂两个人就这么边说话边编着苇席,倒是把顾建国冷在一边了。

晌午吃过饭,又干了一会活,这个时候她大伯娘过来了。

堂姐顾秀云也在县里读高中,不过是高三,比顾清溪高一级,高三了,学业吃紧,经常是两周才回来一次,但她带一次的干粮肯定不够,一般就让顾清溪帮着捎过去。

大伯娘笑着将一个大尼龙网兜递给了顾清溪,说:“这是十六个黄面干粮,我和秀云说好了要给她带的数,你交给她就行了。”

顾清溪听着这话,她心里明白大伯娘的意思。

黄面干粮是棒子面做的,那就比高粱面的要好吃,也更贵,大伯娘家带的是黄面干粮,自己带的是高粱面,大伯娘这是怕自己偷偷换了堂姐的。

但怎么可能呢,都是一大家子,又不是堂姐永远不会回来了不能对峙,大伯娘这么说总归是让人不舒服。

廖金月听着自己妯娌这么说,当然也听出来了,自然不肯女儿受这种委屈,便笑了下说:“实在不放心,看看托别人送,我们清溪傻,脑子不计数,万一弄错了,可就是我们的过错了。”

这话惹得大伯娘倒是忙说:“不用,不用,清溪当然不会弄错,我也就随便提醒下。”

一时大伯娘走了,廖金月冲着自己妯娌的背影狠狠地倒了一盆刷锅水这才作罢。

顾清溪没管那些,她收拾收拾书包,准备过去学校了。

廖金月拿来一个大尼龙网兜,把一个个的红高粱窝窝头都塞进去,大尼龙网兜便被撑得网眼大起来,鼓鼓囊囊的。

顾清溪看着她把网兜挂在洋车子车把上,便说:“娘,我不骑洋车子去学校了。”

廖金月皱眉:“为啥?”

顾清溪看了一眼旁边的哥嫂,笑着说:“咱家就这么一辆,我骑走了,得在学校放一星期,白浪费洋车子,还不如留家里,嫂嫂走娘家,或者哥哥和爹去县城卖苇席子,都可以用啊!”

陈红霞听这话,脸上浮现起感动,不过还是忙说:“我回娘家不用这个。”

廖金月脸都黑了:“那你怎么过去城里?”

顾清溪:“我已经和隔壁村的同学说好了,人家家里赶着牛车送她过去,我搭她家的车。”

说着,她轻巧地背起书包,又拎起那一大兜子红高粱窝窝头:“好啦,爹娘,哥哥,嫂子,我过去了,人家说得等着我,我去晚了耽误人家就不好了。”

顾建国见了,忙推着洋车子:“我送你过去。”

顾清溪:“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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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溪让顾建国送到了隔壁村村口,便停下来。

她告诉顾建国说自己进去人家村,顾建国没多想,看着她进了隔壁村,也就骑着车子回去了。

顾清溪这里走了两步路,躲树后面,看着哥哥骑着洋车子回去。

二八大梁的洋车子已经不新了,骑在这农村土路上一颠一簸的,哗啦啦响。

顾清溪就这么看着哥哥走远了,最后淹没在冬天的苍茫之中。

她从树后面出来,背着书包,拎着红高粱面窝窝头,缓慢地往县城方向走。

前几天才下过雪,土路上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混合了冻泥的冰碴子,路边是掉光了树叶的枯枝,在冬日的寒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偶尔间有个老鸹飞过,更为这冬日带来几分凄凉。

这是从家里去往县城的路,顾清溪少女之时曾经走过无数次,这里也曾经装载着顾清溪许多的记忆,记得曾经在前面摔过,也记得她曾经在冰天雪地中艰难地推着洋车子回家。

甚至还记得偶尔间看到的道边老奶奶,她用干枯的手捂住布满皱纹的脸大声呜咽,指缝里苍白的几缕发在寒风中瑟缩。

时候她偶尔间会猜想,是什么样的委屈让一个老妇在路边那样嚎啕哭泣,这种琢磨和这幅画面成为她少女时期记忆的一部分。

顾清溪没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