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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露警惕地鸣了一声,谢桥拿出玉简铺开传音云图,沈萍风在另一端调整玉简方向,只见海上不断翻腾着细浪,土石从漩涡中央不断冒出,翻转拼合,连成已被毁掉的阵基,光芒从海上浮现,阵图缓缓旋转起来。“不可能!”谢桥盯着云图,眼前的画面始料未及,陆饮霜明明已经毁掉惊霆岛,阵法怎么可能恢复原状,甚至已经开启。他的玉简闪了一下,在棱山的守卫通报给他,阵法复原。沈萍风盯着下方的复生阵,他捏着折扇划过半空,一道透明的风刃撕裂空间一般冲像阵图,海面分出千倾巨壑,奔流的海水眨眼吞没破碎的残岛。片刻之后,复生阵就再次顽固的凝成一体。“谢尊主,看清了吗?”沈萍风没再尝试破坏阵法,语气沉重地问谢桥。谢桥沉默少顷:“一定还有其他阵法,连环阵不止这五处,另有阵法补足了复原所需。”沈萍风御剑回来,谢桥的玉简闪了闪,是常靖玉发来的传音云图。云图中映着一片废墟,还有几个面带颓废迷茫的人影,谢桥仔细辨认才看出引仙阁寥寥无几的标志建筑。“谢尊主,我联系不上帝尊,就长话短说,付青霄袭击引仙阁,引动仙岚城地下的阵法,城中筑基以下的修者和未及撤离的百姓已被抽取精气不幸身亡,而阵法现在已经消失,付青霄在我手里。”常靖玉简单叙述道。谢桥和沈萍风对视一眼,谢桥咬牙道:“阵法复原了,只怕慕容逸的计谋得逞,我现在去和帝尊汇合,你自便……不,带上付青霄来蔚海,他应该知道不少。”收起云图之后,谢桥转而又联系陆饮霜,他往玉简上拍了几个阵图之后才成功发出了云图,受堕水的影响画面晦暗,但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正飘起来。“帝尊,能听见吗?阵法复原了,不能让慕容逸成功!”谢桥冲云图喊道。陆饮霜幽幽叹了一声:“看到那些光了吗?来不及了。”谢桥凝视着模糊的云图,接着画面一暗,只剩缭绕的云雾。“沈护卫,你告知流芳主人情况,我这就去手刃仇人。”谢桥站起身来,御空走了两步,让飞露先回空间戒指。沈萍风知道他要认真了,郑重地点头答应:“务必小心。”谢桥闭目化出光阴遗恨,灵力凝出一支箭来,指尖在箭身刻下复杂的符文,他对着堕水的方向拉开弓弦搭上箭矢,偏了下头,破晓镜上闪过赤红的阵图。……慕容逸话音落下,陆饮霜若有所感,他猛然回头,只见海面掀起滔天巨浪拍击下来,不是灵力催动,海水像沸腾似的疯狂,天空仿佛两张拼在一起的画,手法拙劣,一半是低矮的黑云,一半是透着点点星辰的高远夜空。他抬手筑起冰墙,眼前异像让他诧异,多年来的直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可能。腰间玉简有了动静,陆饮霜铺开云图,站上禁锢的冰浪,眼中铺满银白,他清楚的看见堕水之上亮起了光,无数光点从浑浊的堕水中钻出,越来越多,像夏夜的萤火虫一般点燃整片幽暗深渊。谢桥提醒他阵法变故,但已经晚了。慕容逸伸出手去,脸上带着疲惫至极又得偿夙愿的笑容,光从他的指缝穿过汇向远处,刺骨的冷意消失了,如同徜徉在温暖的春日花海,他缓步踏空向光流的中心靠去,身影没入明灭的光痕,在视线尽处,一道由闪烁的浅金组成的人形缓缓张开眼眸。“天情,你回来了。”慕容逸想碰一下他,又怕像梦境一样,让这道人影在自己面前消散如烟,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还能这般复杂艰涩,“……我也回来了。”闻天情静静浮在那里,一抹光团在心口的位置亮着,把越来越多的生机注入身体。“你……你看得见我吗?”慕容逸颤声道,他咬住嘴角,不想在闻天情面前哭出来。闻天情动了一下,他抬起自己手,慢慢张开,一把琴出现在他掌中,他迷茫的神色渐渐有了神采。“阁主。”闻天情动了动唇,心跳的感觉逐渐清晰,他偏头望向慕容逸身后,陆饮霜正站在冰上,沉默不语。他一瞬间就理解了现在的情况,阵法将一些片段送入他的脑中,让他这眼时隔百余年的一闭一睁显得格外漫长。“我已不是阁主。”慕容逸勉强板起脸,想找回闻天情熟悉的严肃威势,“跟我走,我不怪你背叛,我们离开这里。”闻天情躲开了他的手,眼中又浮起慕容逸最不解的无奈:“你又受伤了。”“没事。”慕容逸紧了紧斗篷,“他们伤不了我。”闻天情想拨一下琴弦,看向琴时才记起弦断了一根,他抱歉地看着慕容逸:“可惜,这次我没办法帮你疗伤了。”“以后还有机会。”慕容逸语带哽咽,配上强做坚定的脸有些色厉内荏,“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慕容逸要的人,就算死我也会把他从九泉之下再拉回来!”“阁主威仪不逊当年啊。”闻天情轻笑着调侃了一句,他伸手摸向心口,那团光像跳动的心脏一样暖和。慕容逸愣了愣,记忆中的闻天情许久没有如此随意过了,他从未把闻天情当成下属,但闻天情总是和他保持令人不甘的距离。“还记得你刚坐上极星阁阁主之位时,我们去衡玉山下喝酒吗?”闻天情面露怀念,他收起弦断的琴,曲起手指擦了擦慕容逸嘴角的血,“衡玉山的花雨很美,我们在缤纷的落英里走了一个下午,萧兄抱着酒坛在树下睡着了,我那时问你,如果我们能一直生活在这里,你愿意吗?”慕容逸回想起久远前的记忆,他最初还很锋芒毕露,闻天情在普普通通的草亭里弹琴,他就直率地夸闻天情弹得好,端着酒杯遥遥敬上。闻天情那句在他看来是突发奇想的玩笑,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哈,若是在这建一座行宫确实不错,我们得胜之后就可以来此庆祝,天情的琴艺配得上最华丽的琼楼,哦还有萧兄,他是个粗人,有酒就够了,也不懂欣赏什么美景。慕容逸忽然发现了什么,他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讶异地看向闻天情,“你……你那时……”“你愿意吗?”闻天情再次柔声问了一遍。“好,我答应你,我放弃了,你不认同我选的路,那这次换我追随你。”慕容逸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他有些语无伦次眼圈发红。权力永远没有巅峰,通往顶点的路永远没有尽头,他永远都有下一个目标,得到的越多就越是空虚。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意识到,闻天情问过他很多次,给过他很多机会,可他视而不见,最终他失去了一切,想找回的却只有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