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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酒。果真名不虚传,较过去曾饮过的都要来得醇香清冽,竟让不是好酒之徒,从来只是浅尝即止的沮授也忍不住贪杯,多饮了几盏,再然后……就是酒的那极度强猛的后劲一下袭来。沮授不知不觉地就歪倒在了桌上,人事不省。趁他还醉醺醺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面上带笑的青年伙计就悄然溜上了楼来,麻利地将他换了身衣服,四肢一捆,嘴一封,放进备好的竹篓里,就稍微绕了一绕,走了进货的道。而还在热情招呼客人的掌柜只不动声色地投去一瞥,见他一切顺遂,就不再瞩目了。这人直截了当地将沮授给劫裹上了一架不起眼的商户马车,里头早候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打扮的男子,两人飞快地低声交谈几句,就默契地互换了衣服。他把人藏在事先准备好的货物堆中后,轻吁了口气,稳稳扬鞭,驱马前行,轻而易举地就赶在夜晚来临前通过了全无戒心的守卒检查,直出城门,才放心往兖州鄄城的方向飞驰而去。等一大清早,掌柜的叫人穿上从沮授身上得来的那身长袍,戴上斗篷,单骑回乡去了。到底是曾被重用的谋主,哪怕最近越发不得志,沮授没来议厅的事当天就没能瞒过袁绍。这怎么像话!在听说当初好言相辟、平时也待他不薄的一州从事,竟因政见不合,就不声不响地下野返乡去后,袁绍只当他是刻意给自己甩脸色,当场气得脸色铁青,不禁想起了田丰那被关押在牢里还没半句服软的臭脾气。郭图假惺惺地问:“主公,可要派人去追上沮从事,好言相劝,请他回来?”袁绍厌烦地摆了摆手:“罢了,人各有志,他愿往别处去,强行留他作甚?”审配则意有所指道:“只是沮从事知我军战略计谋颇深,又是因怨而离……若只是归隐还乡还好,倘若任他投身别地,另侍他主,怕会成为祸胎,于主公不利。”袁绍也觉得这话颇有道理。只是他虽听出审配暗谏的杀人灭口,却惯了以宽厚待下,到底狠不下心这么做。蹙眉不语了半晌,便只吩咐下去:“派人跟上一程,要有异动,将他先看守住。待此间事了,再由他去从。”袁绍之所以会半点疑心都未曾起过,就认定沮授是自行离去的主要原因,还是在这东汉末年,那些颇有名望的谋士因一言不合,志气相背而一怒之下另仕他主的做法比比皆是,且沮授近来郁郁寡欢,参政议事时也神魂不守,谏言时尽触霉头的表现,他也全都看在眼里,早有不满。况且谁能想象得出,堂堂冀州从事、袁绍帐中监军、奋威将军,连在自己城内喝个小酒,也能被早有预谋者绑架到兖州去?偏偏在众人眼里风光霁月的名士燕清,就能干出这种让人发指的缺德事儿。且说燕清在险些错漏了鲁肃这个大才后,就积极派人于江东一带网罗人才,除了鼎鼎有名的二张,一些个后期在东吴大放异彩的高士精英,良才美玉,统统被他征辟了个遍。这下就不得不感叹,有地利之便,又具名声实权后,再行起事来,比需他坑蒙拐骗,绞尽脑汁才哄来贾诩徐庶的艰难起家日子不知容易多少。在无意间听赵云某回递信,对一名曰马忠的壮士多有赞誉,道其箭法高强,连他都甘拜下风时,凡事都讲究‘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燕清惊喜之余,也得到启发,于是发此奇想。袁绍等人好养死士,平时看着不显眼,关键时刻,难保不能派上用场:再英雄好汉,又有谁能保证自己武功盖世,一辈子不中暗算,不在阴沟翻船呢?吕布从来不在意这些,底下的都是直来直往、勤练武艺、与敌光明正大刚正面的强兵悍将。过去燕清一是信他武艺足以应付,二是也未那般扎眼,现在则局势大有不同,需培养一下这方面的势力了。对东汉末年崛起的那些在被后人津津乐道的特殊兵种,燕清可谓是如数家珍:藤甲兵,虎豹骑,青州兵,白马义从,西凉铁骑,并州狼骑,象兵,锦帆军等。何不以马忠为中心,建起支可将他能力发挥到极致的狙击小分队什么的?一提起马忠这人,燕清头一个就想到他在刺杀上所展现的极高天赋,不知多少风光得意的名将都是遭他狙击,英节不保,将名单仔细罗列出来,当得是触目惊心:魏国的乐进乐文谦,张辽张文远,曹仁曹子孝,许褚许仲康,谋士毛阶,武勇惊世的七进七出之文鸯,五虎上将黄忠……皆是栽倒在他暗箭之下。要是黄祖那种先打埋伏,又仗人多势众,咋咋呼呼地一顿乱箭招呼,才把孙坚射死也就罢了,顶多被人叹他捉住了孙坚在性情上暴躁易怒,受不得激将的缺陷,而当不起胜过孙坚的武勇美誉。而上述那些名将,虽非是正面交锋,却几乎全是他单枪匹马,一人一弓给收拾掉的。当得是箭无虚发,一出毙命。不说这奇厉无比的准头,单是那份静候时机的耐心,和毫无破绽的潜伏手段,就足以证明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狙击手。可惜不知为何,他纵使屡立奇功,也始终未被孙权重用,以至于名声不显。既然落在燕清手里,还偏偏让他知晓了,就绝无再让他埋没的道理。只是马忠这时年纪尚轻,只是个不曾仕官的毛头小子,从军时无甚名气,只是箭法高强,碰巧入了赵云这么个唯能是举、无甚私心的主将的眼,才破格提拔他做了个队长罢了。第109章月旦评语毕竟缺少足够的锻炼,也无拿得出手的资历,要是一下就让马忠独领一军,哪怕对他百依百顺的吕布肯定不会反对,也会扰乱军中秩序,叫不知情者心生嫉妒,并不服气,那随时乱套,反倒不美。燕清明白不能揠苗助长,便忍下心急,干脆将马忠派去邺城,命他设法将沮授或是田丰抓来。然而哪怕是深知马忠能耐超群的他,也没想到对方如此高效,这才去了两个多月,就顺顺利利地从那滩浊水里,逮来了沮授这条晕乎乎而不自知的大鱼。燕清愿意费这么一番功夫,将沮授逮来,非是想劝降于对方;与这恰恰相反的是,他既然采取了这种手段,一开始就不能指望对方能为自己所用了。充其量是想着保住这因明珠暗投,而最后令人惋惜的不降受死的智士,且大幅度削弱袁绍的实力。具体怎么安置他,就跟荀彧程昱等人的待遇差不多:好吃好喝有书看,养而不用,直到大局落定。沮授这人颇有文人气节,也有不爱变通的迂腐。只侍奉过两个主人,一为前冀州刺史韩馥,二便是绣花枕头袁绍了。明知道袁绍志大智小,色厉胆薄,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