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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做惯了的。方富商连连点头:“当年……”话出口又想起,所谓的当年至多也不三四年,转了话音,“实是我等愚昧,不识明珠之辉啊。”于富商学着方富商趴在窗台上,见一个跛着腿的老人背着一个草筐,手里拿着一个烧火钳,沿着商铺前的排水沟慢吞吞地走着,看见脏物草团便夹起来扔进草筐里,若是见着油纸碎陶片果皮,便冲着人群放声大骂:“狗养的,再个乱扔,报与知州,砍了你们的胳膊焦油。”人群习以为群,只有那心虚的步履匆匆,逃也似得走了。于富商不由嘀咕:“莫非真个砍胳膊?”恰店小二来送咸水鹅脯,插嘴道:“可不就要砍手,我们知州,那可是杀神投胎。他初来时,还好,有那水贼由着他杀,唉哟,真杀得血染栖工江,唉,眼下水贼也杀得精光,我们小知州那杀人的瘾怕是要上来喽。”这几个富商面面相觑,不知他说真说假,方富商笑了笑:“小二倒会说笑。”店小二帮他们斟了酒,郑重其事:“哪个与你们说笑,真话,你们来得迟了些,早来两三月,还能见着城外垒得京观,死人头堆成骨山。后来皇三子、俞先生和宋通判嫌京观不雅,又臭不可闻,大夫也说久放会引来疫病,这才给烧化了。可惜啊。”这有什么可惜的?方富商等听得隐隐作呕。店小二谈兴甚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水贼的头骨也算有了好去处,化灰后,都扬在新造的田地里了,哈哈哈,能肥田。”肥个屁。要不是方富商去年来过栖州,知道能活着回禹京,不然,非得夺门而去不可怜。于富商脸上的笑抖了抖,跟要哭似得,摸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汗:“楼……楼知州未免有些……有些……这这手段有……些酷……酷厉。”这话店小二可不爱听了,道:“他们是贼,做得刀口买卖,死在刀口下,怨谁去,又哪里酷厉?你……莫不是嫌我们知州?”于富商一愣,道:“胡说,知州少年有为,我等只有敬佩的,哪里有丝毫的不敬,如我等做买卖,不敢说行遍九州,那也去过不少地方,如楼知州这般也是凤毛麟角啊。”店小二露出与有荣蔫的神色,嘴上却道:“我们小知州确实不错,就是严苛了些。”要不是人在屋檐下,又在异地他乡,于富商非得把店小二喷得满头包不可。好话都让你说尽了,他们这些外地人还说个屁。方富商在旁笑,夸道:“你倒是个机灵的,再送上几斤好酒。”店小二高兴地应了一声,心道:我们掌柜果然有先见之名,新从邻州进了一批好酒,可不就冲着这些外来富商备下的。等酒上桌,方富商随口道:“你们酒楼里可能下注?”店小二脱口道:“客人哪里得的消息?”方富商笑道:“你休管我哪里得的消息,只问你可能下注?”虾有虾路,蟹有蟹道,他们几人从去年开始便知这酒楼有卫繁的份子,“如能下注,你们酒楼抽几抽?”店小二越发讶异:“客人知道得好生清楚啊。”方富商笑而不语,禹京的赌球背后大有当官的背书,料来这栖州也差不离,九成便是地头蛇楼小知州。店小二眼珠子一转,道:“不瞒几位客官,小店确能代为下注,只是做买卖讲究的一个童叟无欺,客官初来乍到,不知栖州蹴鞠的深浅。恰好明日下午,蹴鞠场有场对打,几位客官不如去瞧上一瞧,若有意,小的吩咐店里跑腿的,明早先去占个地。”于富商亦是同道中人,诧异问道:“莫非不要银子便能看?”“哦,这是练球,不算真个竞打,自是不必使银子。”店小二舌头长,忍不住又道,“下月便有对打了,我们小知州包圆了站台,分发给城中百姓,到时不知多少热闹,知州还请了舞狮,少不得比过年还热闹。”方富商立马道:“既如此,明日倒要去看看。”店小二笑:“那小的给客官占个地去,不让那些贼胚挤得人立不住脚。”“有劳了。”店小二将声压得低一些,道:“客官看了栖州的蹴鞠后,仍有意,再托小店下注。别的地赌得细致,我们这都是粗人,只买输赢和局,赌中翻一番,赌输血本无归。赌场生死局,思定方入手。”方富商等点头称是,他们倒不在意输赢,旨在交好卫繁,若攀上交情,多拿些虫金那是最好,纵是不能多拿货,露露脸仍旧划算。楼淮祀夫妇什么人物,一州之首,圣上的亲外甥,皇亲里的皇亲,无有机缘,连个袖子风都头沾不上。他们怕输钱?他们就怕不输钱。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0320:49:49~2020-12-0620:2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嘴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淡季20瓶;平凡10瓶;45793192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97、第一百九十四章第一百九十四章:隔日过了晌午,店小二笑呵呵地领着一个瘦巴巴的小童,敲开方富商等人的门,打了揖,道:“客官,这是店里跑杂的,名唤巴子,你们随了他去蹴鞠场,有事只管吩咐了他去,他人小脚头轻,最不怕跑腿。”巴子眨巴眼,像模像样的作揖,口内道:“巴子见过各位阿郎。”方富商等人听他口音极重,便问:“你是哪儿人?”巴子怕自己说得不清楚,答话时手舞足蹈,道:“巴子是阿格里桑族阿么巴人,家在云水县那。”方富商道怔了怔:“这般长的族名。”巴子挠挠头:“我们那一大族叫阿格里桑,我们这一支叫阿么巴。”方富商听他说得有趣,便又问:“你小小年纪怎不去书院念书?”巴子弹弹眼皮,憨憨一笑:“以前都没人认字,认了又没用,还要好些钱。也就今岁,书院白收学生,我么爸,么嬷才叫我阿哥去书院。”于富商一路走着无聊,背着手也跟着打趣:“怎把你阿哥送去,不把你送去?你爹娘别是个偏心的。”巴子动了动嘴,估计是想骂人,好赖还记着是主顾,道:“我么爸、么嬷说先让阿哥去书院趟趟水,看看里头有什么明堂,好还是坏,要是好,明年把我也送去,左右不要钱,还能白得衣裳。”方富商哈哈大笑:“那你阿哥在书院可有学到有用的?”巴子抬抬下巴,有些骄傲,声音都大了几分:“我阿哥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