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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还耍起无赖,斜着眼看儿子:“你要是敢趁我不察,将画送给了保国寺,别怪我打上门去,亲要回来。”侵人私产,罪等盗窃,依律可杖六十。卫筝夹在爹娘之中愁得头发大把大把掉,清晨起来梳髻,定要数数落在桌案上的头发是不是又多了几根,想他也是风流倜傥的雅士,发不胜簪那还得了。卫筝焦头烂额,卫繁姐妹自从谢家做客回来,虽说不到一块,倒亲近不少。谢家隔日打发谢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过来,他们审了梅园服侍的丫环,但卫繁的暖玉球还是遗失了,怎也找不回来,为致歉,谢家是携礼来的,随礼来的还有崔和贞情真意切的一纸书信,尺素一端隐见泪痕点点。国夫人看了信后,与她们姐妹几人道:“这个崔和贞倒是个人物,屈得膝,弯得腰,掉得泪,她孤弱女子,再计较便有欺弱之嫌。”卫繁趴在祖母膝上:“祖母,崔和贞也算和大jiejie吵了嘴,以后她还住谢家吗?”国夫人失笑:“那是自然!”她摸摸卫繁,看着卫絮,“不过小女儿家的一点口角失和,谢家还能将人赶出去?那谢家成什么人了?路边看猫狗可怜,捡了家去好好照顾,为着一丁点不算错的错,便又弃了它们?这般行事可还有半点的颜面?谢家是积德行善之家,哪会落这等口舌。”卫紫大不服气:“大祖母,谢家不赶客,那崔和贞不自去的啊?住人家里还和人嫡亲的外孙女起了争端,我是她,才没有脸呆着。”国夫人摇头:“自去去哪了?她不是你们,不如意了,自可归家,她归哪去?孤女寡母守着孤伶小院度日,外头来个闲汉都要吓得肝儿颤,依着谢家这棵参天树,才纳得清凉。别笑那些为五斗米折腰的,这人饿狠了,迈不开步,直不起腰。”卫絮心头大震:“那……”“常言道,救人救活,打蛇打死,这是至理,诚不我欺。”国夫人教道。卫繁咽了口口水,好奇求问:“祖母,要是救人救到一半,才发现只能救个半死不活,那要如何?”国夫人抚平裙摆上的一道褶子,道:“那也打死。”卫繁一口口水呛在喉咙管里,噎出一个嗝来,傻呆呆地看着她慈眉善目、笑口常开的老祖母。卫紫卫素不遑多让,小眼神里透着惊恐,连卫絮都捏紧了手巾忘了眨眼。国夫人横一眼卫繁,柔声笑问:“吓着了?”“嗯。”卫繁重重一点头。“那以后还缠着祖母要吃的,要玩的,要喝的不?”国夫人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啊!”卫繁又是重重一点头。国夫人顿时纳闷:“你这是胆大呢还是胆小?”卫繁打着嗝,笑道:“我们是祖孙,更何况祖母待我又好,不跟祖母见外是理所当然的事嘛。”说罢从盘子上抓了几枚荔枝干果,剥皮去核喂给国夫人。国夫人乐得抱了卫繁在怀里轻拍着:“你呀,生就一张甜嘴。”卫絮双眸微垂,看得有些眼热,她也想这般与祖母亲近,但是,要她跟卫繁这般撒娇弄痴,又实在做不到。卫紫撇撇嘴,在国夫人跟前,她极有自知之明,少了一层血脉,失一分亲密,那是自然的。她以后要是七老八老能作威作福了,对着庶子生的儿女,肯定连眼白都懒得嗤一下,一鞭子抽到天边吃西北风才是正经。这么一想,国夫人对她还算不错。卫素却是心神有些恍惚,她总觉谢家来的嬷嬷临走时,轻轻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国夫人与几个孙女笑闹一小会,这才正色道:“寒冬施粥交由你们办,并非顽笑话,你们姊妹一道商量着来。往年这施粥一概交给仆役,今冬你们跟着去外头瞧瞧,瞧瞧这外头的人,瞧瞧他们是怎么过得这个大年。”管嬷嬷在旁陪笑:“老夫人,这怕是不妥,碧玉闺秀哪能抛头露面,再说这来讨要一碗热粥的都不知道是一些什么人,出了乱子可怎生好。”国夫人道:“多带些下仆健奴去,生不了事。她们啊,见得太少,多看看于她们有好处。”想想又加一句,“让大郎也去,成天游手好闲的,这不行那不会,那就给他meimei们把风去吧。要是他们meimei们掉了一根头发丝,唯他是问。”卫繁兴致大起,笑道:“祖母放心,我们姐妹定不会辜负祖母的所托。说起来,我小厨房收着好些米粮,豆、米、粟都有,熬成杂粥,比寻常的香甜。俞先生说,过几日说不定有大雪,杂粮热粥正好饱腹驱寒。”“俞先生倒是能掐会算啊。”国夫人皱皱眉,“几分准啊?”卫繁道:“俞先生说天象变幻无常,难以捉摸,至多五六分准。”国夫人道:“有五六分准也已难得。”她心里直犯嘀咕,这什么俞先生是卫筝领回府的,也不知他什么花言巧语哄骗了卫筝,好好供养在府中不算,还非得要他当卫放的老师,又没个功名在身上。这当了卫放的老师吧,也没教出什么名堂,究其原因,虽也有卫放太过蠢钝之故,但难说没有师惰之嫌。“你们去吧,带上你们哥哥,去商量商量施粥之事。”.卫放正赖在他老师那,立在院中,望着苍天,失落莫名,俞先生坐一边捧着书卷,压根不理这个呆头学生。卫放恼羞成怒,一把夺了他老师的书,愤愤不平道:“老师,我就说您的主意不行,这骂了人,对方却不知你骂了他,岂不等于没骂?骂人就该气得他面红,气得他跳脚,气得他倒地,气得他口吐白沫呕血十数升,这才痛快淋漓。可如今,我骂了人,谢家却是无知无觉。”他越说越不甘心,撩着衣袍在那直蹦达,“啊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俞先生无奈:“你骂了人,对方明知你骂他,却又无可奈何,岂不更妙?难道互喷唾沫才是赏心之事?”卫放怒道:“万一他蠢,万一他不懂,万一他当我夸他呢?他不喷唾沫我怎知有没有骂得他心肝儿痛。”愈先生叹道:“宽心,谢家非你这般蠢物,定解其中之意。”谢令仪都快气死了,那核雕于小小桃核之上雕出虫鱼鸟兽、山水人物,当得奇、细、精、巧。卫素送来的几套核雕,沽酒客,钓鱼叟、窦家教子,余的一个雕的则是前朝的礼法大家。谢令仪与姐妹粗看很是喜欢,一细品,鼻子差点气歪,这不是骂他们谢家“沽名钓誉”吗?19、第十六章第十六章:卫素全不知自己这个帮凶,令谢家捏着鼻子吃了个哑巴亏。谢家也是无奈,前有卫繁失玉,后有卫絮含怒,自家本失礼在先,核雕里藏着的讥讽,似是而非,真要计较起来,又没没个实证,落个心胸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