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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王女托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在缇苏,只有被情人伤了心的人才会这样呢。”“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海连盯着墙上的地图,视线一直锁在某个不起眼的小岛上,“我这趟回来发了大财,又能改装黑鲛号,开心得很。”王女殿下笑意愈深,却也不去戳穿,“那就当没有吧。好了,不调侃你了,这次出行你安排的怎么样?”“差不多了,”提起正事,海连便走到了地图前,在上面划了一道弧线,“从蛱蝶群岛走,顺风从麟海直上天堑海峡,到幽笈城再下船,之后从宴京运河直达泰燕。”龙容也走了过来,拿起一支笔,往泰燕的坐标上轻轻点了一点。明明在地图上不过咫尺相隔,实际有着跨洋越海的距离,王女凝视着自己的目的地,忽然觉得自己不过是又要前往另一个牢笼而已。“一路都是水路吗?”她问道。“陆路的话会由北宏的人安排,我不太放心。”海连道。尽管因为方停澜的关系,他对南宏没什么好感,但北宏的君主秦唯珩正是当年害得自己全家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要真在心里比较起来,那还是北宏人更让他讨厌一点。龙容看了看海连规划的航线,有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走洛甫线,这样不是会更近一点吗?”“……”海连咳了一声,“那边有南宏的瀛沧舰队霸占着,过去会有点麻烦。”“是方家的舰队啊……”龙容若有所思,“说起来,我之前也与他们那位镇海公有过一面之缘。”“是么。”海连不咸不淡地道。龙容没听出对方声音里的敷衍,或者说海连这种百无禁忌态度她也习惯了,相处起来倒比那些对她殷勤奉承的王公子弟自在得多,“好像是四年前了,我去大剧场看戏,他们那位陈王带着他说要来拜见我。”龙容仿佛说着一件有意思的事一般忽然笑出了声,“其实我知道陈王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没想到这位一看就是为他来做帮衬的镇海公中途像是在台下见了什么人,忽然找借口离开了。他一走,陈王也尴尬,稀里糊涂地跟我闲扯了几句也走了——我想如果他俩要是当时认真应付了我,没准现在我已经嫁去南宏了呢。”“那还好你没嫁。”“怎么了?”“因为陈王秦唯玉是个烂人。”海连眼下刀痕一挑,瞳中厉色流过,“如果再让我见他一次,我一定切了他的脑袋挂在黑鲛号的桅杆上。”“你认识南宏陈王?”龙容微微一怔。海连自知失言,改口道,“法卢科跟我说起过他。而且我也知道他是与西莫纳做了交易,打着与小屁……与陛下是至交好友的名头回的南宏。”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不喜欢这种人。”“正好,我也不太喜欢这种人。”两人相视一笑。15.距离出发还有三天,海连带着那位丁乐水小朋友去找了一趟法卢科。对方一看见他领着小孩就大感头疼:“我这儿又不是孤儿院,为什么总是要负责给你带孩子?”“因为你是治安官,可以让他们安全长大。”海连直言不讳,“我是海盗头子,只能带他们送死。”法卢科低头看了一眼这位小累赘。距离丁乐水离开噩梦一般的罗谢岛已经过了近两个月,男孩身上旧伤结下的疤痕都已脱落,气色也比当时要好了许多,只是因为过度劳作与营养不良,四肢细瘦得仿佛一折就断。他穿着一身干净的浅蓝色的衣裳,一头黑发束在脑后,一声不吭地站在海连身边。男孩注意到了这位治安官的视线,有些拘谨地又往海连这边靠了靠。“为什么不把他送去小夜船坞?”法卢科知道海连曾以约诺尔子爵的名义在那里收养过一些孩子,四年过去,那些孩子如今都在晨鸣宫中安稳求学。“他跟阿克一样,比较特殊。”海连答道。“他太小了,比你把阿克丢给我的那会还小,连跑腿的活都不能做。”法卢科摇头,“不然我帮你找个人家收养了他?”“也……”海连还没来得及答应,忽然感到衣角被人牵动了一下,他转过头,正对上男孩漆黑眼瞳。“不要把我送走。”丁乐水小小声的说,“我……很听话。”海连的心轻轻抽了一下。他仿佛在男孩乞求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的meimei——小语当年也是一模一样地拉着他的衣角,睁着墨黑的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哭腔,小声求他不要将自己交给约诺尔夫妇。时隔这么多年,海连发现自己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一双眼睛。他看向法卢科,五官一向刻板得如同泥雕的治安官居然也能牵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男人朝海连摊开手,“不然你去问问少将军,我感觉只要是你的事,他都会答应的。”这个建议似乎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弗洛为人正直温柔,家族中从未出过任何流言丑闻,唯一需要cao心的可能只有……海连半蹲下来,按住了丁乐水的肩:“我没有说不要你,只是要离开久梦小半年,没法带上你,所以需要给你找一个临时的家,你听明白了吗。”“……”丁乐水瘪着嘴,没有说话。“那家人是我朋友,人品没的说,只是他弟弟埃利卡脾气有点坏,不过你也别怕他,”海连朝丁乐水比了比拳头,“如果那小兔崽子敢欺负你,你就揍回去,或者等我回来,我去拧他耳朵,知道吗?”丁乐水眨了眨眼睛,鼻尖红红的。他的手握成了拳,轻轻地碰了碰海连的拳头,又小小声地确认道:“你会回来的,对吗?你不会像我阿爸和阿妈一样坐着船出去,回来时只剩一根烟管的,对吗?”“对。”海连回答。89弗洛16.海连将丁乐水送去弗洛家时,对方正在自家的靶场中教弟弟埃利卡练习射击。二人用的火铳是龙息堡最近正流行的双连逐火,一枪射出时借着后坐力再连发第二枪,如果枪法熟练的话,能两发命中于一点也不是难事。但埃利卡年纪尚小,腕力不足,男孩第一发堪堪命中靶子边缘,而第二击则已经被后坐力甩得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一连来了五六回都是如此,气得他直跺脚:“我不练了!”“明明是你闹着让我教你练枪的,总是这样浮躁。”弗洛摇了摇头,又有点心疼地抓过的手腕,“还有,开枪时不要那么急躁,先掌握如何稳住后坐力……疼吗?”埃利卡委屈又有点不以为然地鼓着腮帮,他视线旁移,才发现不远处围观的海连。对方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表情瞬间让男孩涨红了脸,他飞快地抽回了手,瞪着海连:“你来干嘛?”“别怕,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海连扬声道。“谁怕你了!”埃利卡这么说着,却又本能地往后缩在了哥哥的身后,男孩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曾经挟持了自己的大坏人居然还能自由出入自家的宅邸,甚至哥哥还总是去找他玩,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