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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其实对身边的人不很热络,这不是冷漠,仅仅是一种没有态度的态度,就像是不讨好,更不会讨厌。小孩儿小时候其实是想过mama的,马艳蓉这人其实还不算太坏,起码在他带着豆包的时候对小孩儿是不错的,从来没苛待过,比如有一碗粥,一定会先给豆包分去大半碗。她也是豆包记忆里头唯一能记得的亲人,他那个矿难的“爸爸”豆包都记不清了,就像是他对待所有人一样,没有态度的态度,忘的相当自然。后来慢慢儿长大了,小孩儿能想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脑袋里头总有那么个平衡点,进去一样东西就得出来一样,直到很久以后他连马艳蓉都不怎么想了,因为他老得想着南方,想着南老爷子,想着老南家每一个人。豆包是喜欢南方的,就像是他喜欢对南方“爸爸”这个称呼一样的喜欢,可具体是哪样的他又描述不出来。那时候南方逼着他答应将来当他媳妇儿,豆包其实情绪里头惶恐是少的,而更多的却是一种窃喜。窃,然后才喜,就像现在,他盯着南方不愿意移开眼睛,如果南方突然醒了,他还是会偷偷把眼神移走。“豆包,爸爸好看么?”南方没睁开眼,却眯着眼皮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儿得意的沾沾自喜。豆包抿了下嘴角,慢慢儿把眼睛移开,然后毫不费力地转移了话题:“爸爸,我饿了。”南方起来帮着小孩儿洗脸刷牙,等父子俩都收拾整齐了一看表,才早上六点多点儿,南老爷子就算再早也不会这会儿来。南方想着先给小孩儿弄点儿清淡的垫垫胃,就拿了个饭盒打算去医院食堂弄点稀饭小菜什么的。医院的食堂一般都准备的挺早,可这会儿也就俩窗口开着,南方打了碗小米粥往回走,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头有声音,南方以为是自家老头子来的这么早,刚想伸手推门,却被身后的人喊住了。“南方。”那人拍了下南方肩头,力道不重,可感觉跟憋着口气似的。南方回头,发现背后站着的人是胡齐,盛岷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胡齐脸色不太好,眼下甚至有一圈青黑,一看就是晚上没睡好。南方冲二人笑了笑,客气着说:“这么早?过来看豆包的?胡磊在里面儿呢吧,怎么不进去啊?”胡齐也勉强向南方笑了一下,他和盛岷这么早跑来,就是急切地想证明里头那个对眼前人来说都挺喜欢的小孩儿,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昨天胡齐回家几乎彻夜未眠,他和盛岷说了这事儿,盛岷二话没说只是跟以前那样儿的伸手拍了拍他头顶,像哄小孩儿似的。可到了最后,这事儿还得他自己面对,盛岷是会站在他身侧,可毕竟事情的源头在他身上,就算是盛岷,这时候对着南方,也没什么话语权。胡齐后来想了一夜,不是他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只是南方对豆包如何,小小地相处了几次,他也能看的明白。他一面想跟南方把话摊开,让他同意自己带着小孩儿去做个鉴定,另一面又想不如就维持现状吧,就让南方当豆包的爸爸,自己何必横插一杠子。胡齐想了一夜,到最后还是盛岷一句话把一切都说明白了,他说:“不论你怎么做,南方都是豆包他爸爸。”盛岷在这时候就像个局内的旁观者,看的比谁都清楚,南方和豆包,谁都不是那种能为了别的什么事儿动摇的类型,说不定如果胡齐真的把事儿说出来,人家父子俩还能对着他讲的话一笑置之。“南方,你听我说。”胡齐到底还是想弄个明白,所以才今儿一大早连早饭都没扒拉两口就来了医院。南方看着胡齐的表情,又扭头看了眼盛岷,才发现这俩人此时的态度都有点儿太正经了。他冲胡齐摆了下手,进屋把打来的小米稀饭递给豆包,东西都摆好了看着小孩儿开吃才退出来关上门。这么早住院部的走廊里也没什么人,三个人就在廊间的塑料椅子上坐下。胡齐的表情似乎有点儿为难而后又转为笃定,他说:“我知道我现在站出来对你和豆包都不公平,这事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胡齐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豆包可能是我儿子。”南方听到这句话挑了一下眉,轻轻嗤笑了一声,突然抬起头来:“你儿子?”这表情怎么看都带着三分痞气,语气似乎还带着点儿轻微的嘲讽。胡齐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又想开口,却突然被南方截住了。“不是吧胡先生,你应该这么说,你应该说豆包可能是你的种,而不是你的儿子,豆包他爸就一个,我觉着我儿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南方这会儿心里头其实挺平静的,听见胡齐的话,就跟听了个不干己事的多余八卦似的,根本不想在心里头当回事儿。这回豆包出事儿进了医院,他算是彻底明白了,按理说生死他都经历过了,害怕个不一定是爹的男人来跟他抢儿子?胡齐听南方这么说,也稍微有点儿激动,他声音微微提高了点儿,虽然还是不大,却不止是只有坐在一起的他们三个人能听见的了。“不是,南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来没想从你手里要回点儿什么,我就是想知道豆包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想去做个鉴定。”“不去!什么狗/屁鉴定!你别想带着我孙子去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检查,我孙子就是我老南家的人,关你们这些阿猫阿狗的什么事儿!”胡齐话音刚落,就听着走廊拐角出传来一中气十足的声音,南方听见这声音,眯了眯眼睛,但听着内容,又没忍住勾了下嘴角。南老爷子从走廊拐角那儿走出来,一脸的霸气外加不讲理,手里头各种饭盒家保温桶乃至成玻璃瓶的鲜牛奶提了几大兜子。南方上去把老头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老头还是死盯着胡齐不放,眼里头都是很明显的敌意,意思是胡齐不走,他就老搁这儿盯着,一步都不让他接近自家小孩儿。南老爷子没有南方淡定,自从刚才上楼路过拐角的时候听见胡齐说的话心里头就不好受,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忐忑,他从小就把豆包当宝,是绝对不会让小孩儿养这么大了还跟着别人走的。老头确实担心胡齐这个亲生父亲能抢了自己乃至于南方在小孩儿心里的地位,所以干脆倚老卖老,想着连面儿以后都不让他俩见。“南方。”胡齐看着南老爷子这态度,知道今儿自己这钉子是碰硬了,不过看南老爷子这态度,也能猜得出来豆包对于这老南家的重要性。他站了起来,正预备和南方说什么,没想到这老爷子连个话都不想让他说囫囵。“没什么好说的!”南老爷子俩眼一瞪:“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南方是我孙子,豆包是我曾孙子,南家我当家,有人想动我老南家的人,先问问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