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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干过这事儿,看着屋子一点点地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他能从中得到一些细小的喜悦。直到第三天晚上,决明对那张照片的调查终于有了结果。相野看过之后,直接让决明提交了实名举报。这一份举报,就像投入湖面的一块巨石,“扑通”一声,渐起的水花足以沾湿所有人的裤管,不管你站得近还是远。唯有投下巨石的人,在安静等待。一小时后,宗眠从京州打来了电话。“你不必要这么做,相野。”他开口就是无奈。“所以我就该被你们这么瞒着吗?”相野带着冷笑,“相齐不把真相告诉我,是想要保护我,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希望我当个普通人。那你们瞒着我,又是为了什么呢?也为了我好吗?”宗眠被噎住,良久才道:“你千万要相信,这不是我的主意。”好家伙,直接甩锅。相野:“邢昼在哪里。”宗眠:“你应该也猜到了,他去了鹿野。”生怕相野再发出什么灵魂拷问,宗眠赶紧自行交代,“你等我把事情从头告诉你,无论是我还是他,你要相信,如果不是为了最终的目标,我们不会选择孤军奋战。”故事开始于十二年前。在宗眠留给相野的那张照片上,宗眠在马场骑马,后头那些模糊的身影里,有一个人就是邢昼。没人知道他们早就认识了。也没人知道,宗眠心思细腻又敏感,他还有一颗聪明的大脑,从一开始就怀疑灭门这事儿有内幕。“我跟邢昼年龄相仿,但不是同学,所以没有人知道我们认识。那天在马场,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是被他的朋友带来的。你知道他这个人,很优秀,什么都会一点,骑马也会。有人看不起他普通家庭的出身,也有人很欣赏他。那天我们互相留了电话,但没有多聊,回去之后我就发现家里出事了。后来他主动约我见面,提起鹿野,我还以为他是鹿野的人,差点跟他动手,后来才知道,他父亲就在缉凶处任职。”邢昼是很优秀,但这个优秀是建立在无数努力的基础上。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达到那样的程度,宗眠不知道。他只知道邢昼一直在调查鹿野的事情,所以才在得知他家出事后,主动联系。后来两人混熟了,宗眠才真正了解邢昼的情况。邢昼父母离异,小时候的他并不知道父亲真正的职业。他的母亲隐约知道个大概,但也并不详细,因为他的父亲隐瞒了鹿野的存在,也不怎么跟他们来往,只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可只要他一日在缉凶处,他们就不会拥有真正的安宁。邢昼的母亲希望儿子当一个普通人,认真上学,最好以后当一个老师,过安稳的生活,所以她离婚后就带着儿子搬了家,重新开始。头几年,他们确实过得不错,虽然家庭条件不太好,但生活还算安乐。可没过几年,意外就来了。有一天邢昼放学归来,发现母亲磕破了头,胳膊也受了伤,她温和笑笑,说是摔伤了,隔天他们就搬了家。邢昼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这不是意外,逼问之下,才知道跟父亲有关。可这漫长的日子里,父亲又出现过几次呢?凭什么?他想要去质问他,可母亲却对他摇头。她总是温柔地告诉邢昼,你的父亲虽然不怎么称职,但他是个好人,是个英雄。“我本来应该全力支持他的,但我做不到,所以我逃走了,孩子。不要恨他,他也有他的难处,如果连我们都无法理解他,那他就太难了。”可邢昼知道,这件事不会是结束,只是开始。他的母亲不愿意给父亲添麻烦,他只能听从,可搬家不能永绝后患,担惊受怕的日子让她的精神越来越差。最后积劳成疾,病重逝世。邢昼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长大、努力地变强,就能保护她,可她没等到那天就死了。他开始不断地调查鹿野的事情,因为心中的怨恨,也不肯跟父亲再有往来。他再次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直到父亲也死了。“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宗眠提起往事,沉重的话语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梁,“鹿野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可怕,报仇,不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暗中调查就能够办得到的事情,我们需要更长远、更周密的规划。所以我们彻底隐藏了彼此的关系,先后进入缉凶处,等待一个契机。”顿了顿,他又道:“这个契机就是你。”相野:“是因为我跟楚怜的关系?”“没错。”宗眠道:“你出现之后,变数也开始出现了。楚怜主动联系上我,用真凶的身份要挟我为他传递信息,而这件事也让我们明白,楚怜才是鹿野真正的首领。他城府极深,又心狠手辣,而且隐藏在暗处,极难对付,所以我们决定——先答应他。”所以他们坐在一块儿开会,将楚怜的身份一步步推导出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已经知道真相了吗?可这仍不能解释他们的隐瞒,除非——“你们想做的,不仅仅是报仇对吗?我问你,你究竟知不知道杀你满门的真凶是谁?”相野显出点咄咄相逼来。“我知道啊。”宗眠笑了,“就在几天前,碧海山庄,我终于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相野不由捏紧了手机,“可你还是假装自己不知道。”宗眠:“我就算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要鹿野还存在一天,悲剧就会不断发生。相野,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们的家人不会复活,受到的创伤无法抹平,我们已经走在这条路上,必须为了最终的目标而前进。”相野:“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彻底关闭鹿野的门吗?”宗眠:“也许吧。”为了彻底地斩断孽缘,克制着不去报仇,这本该是件舍小利而成就大义的事情,相野不知道他为什么语气还那么的悲伤。直到他说:“庞凯那件事,也不算全是冤枉了邢昼。”相野心中一凛,忽然间,他又想起宗眠跟他说过的话。他问相野,你相信邢昼真的只是在庞凯的住所外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吗?此时此刻,真相在相野的脑海里叫嚣。“他确实没有杀庞凯,但他亲眼看见庞凯被鹿野的人带走,默许了他的死亡。庞凯的死变成了计划里的一部分,邢昼故意假装自己没看到,又故意让鹿野的人在最后发现了他。庞凯之死,是楚怜给他设的局,也是他给楚怜设的局。”“于是现在,楚怜利用我这个‘内鬼’,利用庞凯的死,将邢昼拉下马。邢昼又趁此机会,悄悄遁走,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鹿野。”相野深吸一口气,“那你们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