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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身体一直不好,捱过这么多年已属不易,七十八年病逝,算是喜丧。你别多想,怎么能怪得你,迟几年就迟几年,多留孩子几年,难道不好么?”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准的,柔儿有种“这门婚事兴许最后还是成不了”的预感。她觉得十分不安。安安倒比她还坦然,反过来安慰她道:“人的命数是早定好的,也许本就合该我多留几年才嫁人,娘别急着把我推出去,瞧陆雪宁和郭怡她们过的日子,多无趣啊,哪有在爹娘手里头护着时那么得意?”顾期来找她时,神色十分灰拜,“安安,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我总觉得,咱俩可能成不了。当时听说你们家愿意,我简直像在做梦一样。如今我祖父病逝,我又开始害怕起来。好像冥冥中有一双手,不断的在把我推远,每次我刚刚想要靠近一点,就又被它推了开去……”安安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对郭忻、对顾期,就和对陆雪宁郭怡他们一样,大家都是朋友,能谈天说地,能没顾忌的凑在一块儿玩,可若说到喜欢——远远没到那个程度。她知道自己的婚事很令父母亲为难,他们怕勉强她,怕不能让她幸福,怕替她安排的生活她不满意,怕她后悔,怕她还没有忘记那个人。虽然她一直不肯承认。可她的心湖里,早被投下一块阴影。那个傍晚,在榕树下紧拥住她夺走她初吻的那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总是想起那天那人那个情形。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怨恨。他替她挡住一支毒箭,然后以此利用她。想哄住她,然后用她来换取她父亲的投诚。为什么每一个她信任感激的人,真面目揭开后,都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丑陋。与其被利用,那还不若一辈子不去尝情爱滋味。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就足够了。她告诉自己,就是顾期。她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就是顾期了。时光荏苒,一晃又是二年余。这两年发生了许多事。郭恬随哥哥郭忻去了京城,后来又辗转进了宫。顾茜去年嫁给了郭愉,今年三月刚查出有孕,如今正在家里安胎。只有安安还是老样子,她偶尔会去探望顾茜,偶尔约同几个伙伴去山上跑马,她还接管了柔儿手里的两家生意,忙得不得了。这两年赵晋身体大不如前,去年冬天着了一回凉,后来就落下些小毛病,一直不大好。柔儿忙着照顾赵晋,铺子也不大去了。澈哥儿跟随夫子在学画,他在丹青上头很有天赋,几个孩子里头只有安安继承了赵晋的生意头脑,赵晋私底下和柔儿说笑,“看来最后这份家业,要落在女儿头上……”柔儿不准赵晋再喝酒,把他管的很紧。有一回发现他偷喝,她夺过酒壶自己干了一整壶,把赵晋吓得不轻。眼看顾家的孝期就快过了,柔儿算着时间,三书六礼才走了头一个流程,还有好些事要和顾家慢慢商议。就在这时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雁门关一役大捷,嘉武侯世子霍骞训练带领的敢死队绕到敌后成功击溃了敌军的阵型,帮助黄将军取得大胜,朝廷论功行赏,传召嘉武侯世子进宫。龙骁殿上,霍骞一身锦服跪立在正中,面对皇帝和文武百官,不卑不亢地作答。散朝后,有人含笑拍了拍嘉武侯的肩膀,“侯爷教子有方,这番世子大捷归来,圣上必然重赏,侯爷什么时候请大伙儿一块儿高兴高兴?”又有人道:“侯爷一直想要安排人去填户部那个空缺,这回世子立了这么大的功,有他替侯爷美言,那户部还不就是侯爷的囊中物?”“就是就是,有子若此,侯爷往后可不必愁了。这才二十出头,就已立下这种不世之功,将来还了得?侯爷,您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比我们家那几个窝囊废不只好了多少倍。”嘉武侯皮笑rou不笑地听着同僚们的奉承,心里早把这些人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偏偏脸上还得强挤出个笑来,跟大伙儿奉承。正说着话,霍骞被人拥簇着从侧旁走过。“哎,那不是霍小侯爷吗?快快,侯爷替我们引荐引荐?”大伙儿不是不知道当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传言,听说嘉武侯虎毒食子,纵容继妻要自己儿子的命。这些话里多少揶揄嘲讽,嘉武侯只能假装听不出来。霍骞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站定了脚步,朝官员们行了礼,举步行过来,立在嘉武侯面前。“父亲。”他规规矩矩的行礼,面容和煦,瞧不出半点怨怼的意思。嘉武侯尴尬地“嗯”了声。这小子是故意的,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清楚的很。故意在人前做出这么个孝顺模样,而事实上,他这次取胜回京,嘉武侯却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人。“晚上侯爷得为小侯爷摆个得胜酒吧?大伙儿都想出席,不知侯爷愿不愿意请咱们一块儿去?”大伙儿起着哄,出于真心或假意,拉近着父子俩的关系。嘉武侯尚未说话,霍骞就朝大伙儿歉疚地行了个礼。“抱歉,晚上还有些事,要和军中的兄弟们商议。”他抬眼望向父亲,又道:“恰好在这儿遇到您,就提前跟您打声招呼,舅父说,外祖父身体不大好,尤其想念我,我打算暂且搬到外祖父家住一阵,就先不回家去了。东西在军营都是现成的,直接抬到张家就是。”他顿了顿,又道:“过往给您和侯夫人添了不少麻烦,对不住,往后我会料理好自己的事,争取不给您添麻烦。”他朝那群看客点点头,扶了扶腰上的佩刀,大步离开了。第157章霍骞没有回嘉武侯府。他暂住在外家,约一个月后,朝廷封赏下来了。嘉武侯散朝回到侯府,张氏亲捧茶水奉上来,嘉武侯凑在唇边没喝,不知想到什么,翻手将茶盏砸了。张氏吓了一跳,碎瓷溅在脚边,难道他就不怕把她弄伤了?“侯爷,您这是怎么了?”他们夫妇蛱蝶情深,从来没红过脸,便是她做了再过分的事,他源于对她的愧疚,也一定会原谅她,会纵容她。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她发脾气。嘉武侯脸色铁青,捶着桌案道:“那狗崽子跟皇上说,要跟我分家。你知道今儿我在朝上被多少人瞧笑话吗?老子还没死,儿子就要分家,有这样的道理吗?”他站起来,在屋里暴躁地踱着步子,“我早就跟你说,别赶尽杀绝,别得理不饶人。当年的事她娘有错,可她早就死了,人死如灯灭,便有天大的仇你也该放下了。他再不济也流了一半我的血,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