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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笑得厉害。——今日陆晨家治宴,陆晨的夫人齐氏早早就给柔儿下帖子,嘱咐她一定要带安安一块儿来。这齐氏当然不是当年追求陈兴的那位姑娘,陆晨的那回“提亲”很快就以八字不合的理由告吹,齐氏也是官门出身,和陆晨算是门当户对。夫人们聚在上院说话,齐氏借口出去招呼人,给柔儿打个眼色把她约出去,两人在西边书轩后头的暖阁里说话,“是我大嫂娘家的表亲,散心来的,才十九,尚未定亲,样貌极俊,我瞧着不错,待会儿想辙叫你看一眼,要是满意,回头叫我家三爷试探试探?安姐儿的事我一直挂着心,顾家三小子虽好,配安姐儿到底差了些,换是我,我可不乐意。”陆晨跟赵晋亲近,齐氏自然向着柔儿说话。柔儿心中一动,陆家大太太出身极好,听说父兄都是高官,当年嫁给陆家大爷前家里遇到些麻烦,不得已将她低嫁了,这些年陆家供着这大太太如供着菩萨一般,她娘家的亲眷怕是出身绝对不差。柔儿虽想安安一世安稳无忧,可也担心对方门第太高轻视了自家。“会不会唐突了?”柔儿道,“我原想在差不多的人家里寻个合适的孩子……”齐氏劝她道:“难道有更好的不要?你怕什么我知道,你就是太多心了,当年若是赵大哥肯留京,他难道做不得官?是各人抉择不同罢了,赵哥喜欢做生意人自由自在,图的是个清闲。你瞧我们家三爷做个小吏,镇日愁眉苦脸的,哪得什么快活?且我觉着这孩子好,并不在家世上,我见过他几回,温文尔雅,从容有度,是个教养极好的孩子,说话温声细语,定会疼媳妇儿的,你难道不愿意安安寻个性子好的?”说得柔儿确实有点儿动了心。可是……齐氏又道:“先看看嘛,又不是这就要说亲,到时候叫三爷旁敲侧击地打探一番,也不直说是亲事,对方若是有意我再给您回话。”侍婢来报,说外头又有太太到了,齐氏慌忙朝外走,回头丢下一句,“这事儿交给我,您就别管了。”柔儿在稍间坐了一会儿,心里觉得不妥。男方孤身在外,虽有陆大太太这个表亲长辈在,可到底不是至亲爹娘,便是她瞧着人家好,想结亲,也不能女家派媒人来跟那男孩子提亲吧?再说,万一人家不愿,岂不伤了安安的名声和脸面?这事不能应,怎么都不能应。柔儿想清楚了,就起身回到了明间。此时安安正和顾茜等人说话。陆家办的宴会,陆雪宁自然要来。自从上回事后,姑娘们自动分成了两派,和陆雪宁要好的姑娘们觉得安安做派不好,和安安要好的人则知道是陆雪宁使坏。陆雪宁等人一靠近亭子,就有个姑娘阴阳怪气地道:“早知道不到这边儿来了,远远就闻到狐狸味儿,没的叫人恶心。”这话说得很过分,姑娘们都是体面人家出身,即便怀有何种深仇大恨也不会当面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顾茜腾地站起来,涨了红脸道:“周紫薇,你、你不要太过分!”周紫薇笑道:“你跳起来干什么?我说你了吗?自己巴巴撞上来做什么?还是你自己觉得,自己是那只狐狸?”顾茜气得直抖,“你……你说什么呢?”“茜茜!”安安打断二人,她站起来,依规矩行了个平辈礼,“陆姑娘进来亭子,想必适才逛园子累了,我们坐了许久了,请陆姑娘她们坐吧,出来这么久也冷了,咱们不若回屋去。”她牵着顾茜的手,把顾茜拉到自己身后。顾茜气鼓鼓地道:“可是她们……”安安笑道:“今天是陆三婶的生辰,来的都是亲近的人家,总不好失礼坏了陆三婶的好日子啊。再说,周姑娘不是说了吗,这里有狐狸味,咱们快走吧,别染上了那味道才好。”她这边的姑娘们眼睛一亮,不等周紫薇等人开口,急忙忙附和,“就是就是,咱们快走,赶紧走,”姑娘们飞快站起来,掩着鼻子朝外退,眼睛嫌弃地盯着周紫薇和陆雪宁等人的方向,气得陆雪宁脸都白了,周紫薇怒道:“你们说谁呢?明明我说的是……”“快走,我快憋死了。受不了!”没人听她说,大家手拉手溜了个干净。周紫薇气得直跺脚,“我说的是你们!”她回过头,委屈地跟陆雪宁诉苦,“赵平安太讨厌了,雪宁,她好过分!”陆雪宁暗自翻了个白眼,可总不能寒了自己这一派人的心,强忍住心里的厌恶没有开口斥骂。寻常大家不愉快,背地里使使绊子就是了,输赢各凭本事。上回是她运气不好,那结冰的池塘好死不死地裂开了。这回却是周紫薇丢了份儿,这般泼妇似的说难听话,给下人们听去传了开,人家不会说赵平安不好,只会说她周紫薇没家教。况且这是陆家的宴,陆雪宁作为半个主子是不应该在这时候找人麻烦的,会显得她们陆家很小子家气,不懂待客之道。她心里责怪周紫薇,不肯跟周紫薇说话。周紫薇见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心里愈发委屈。她好不容易攀上了陆雪宁,说什么也不能失去这个朋友。既然对方不满意她这次的不成功,那她就要做个更厉害的事让陆雪宁知道她的本事。周紫薇喊来侍婢,耳语了一番。疤脸男子坐在房檐上,看到走向巷子里停着的几辆马车。此时厅中正在宴饮,热闹非凡,陆府也派了专门的人招呼这些车夫和随从,此刻大伙儿都坐在门房边上的耳房里,手捧热茶吃点心,若是谁家女眷出了来,会有人提前过来通知,他们那时再去赶车接人不迟。有个侍婢模样、十来岁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车夫的视线矮身走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彩色的布袋,然后飞快把布袋丢在了其中一辆车里。全程她都在左顾右盼,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好在没人发现她,——除了房顶坐着的疤脸男人,姜徊。侍婢飞快地弯腰溜走了。姜徊从房顶跃下,轻巧地落在那些马车中间。其中一辆马车他很熟悉,见到他,马儿出奇地靠过来,用嘴蹭了蹭他的袖子。姜徊抚了抚那马儿的鬃毛,走近车厢,找到了适才那侍婢丢进去的布袋。布袋被丢在座椅下面,被椅上的布帘遮住,车夫来检查马车情况时,多半不会发觉。要等到马车奔驰起来,这袋子才会从底下滚出来,不需要费任何力气没扎紧的布袋就会松开,露出里面那只浸满血的死鸡。姜徊看着自己满手泛着腥味的鸡血,心里涌上nongnong的怒气。——屋里的酒宴正在进行。姑娘们桌上供的是淡入水的果酒,味道是甜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