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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理,同一个人,带着同一段记忆来接受一件事,应当有同样的反应。曾几何时,她听到同样的话时,是含羞带笑,隐含期待的,可今日,明黛脸上没有半点喜悦。“黛娘……”楚绪宁心中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下意识将明黛的反应不似从前归咎到他曾经做过的事上,话到了嘴边,他才意识到明黛已经忘了那些事,他反而不能解释。楚绪宁心中的万般煎熬,在明黛心中却是一瞬的决定。她甚至没有在此事上表现出太多的犹豫,已给出答案:“绪宁哥哥,我不能嫁你。”楚绪宁整个人僵在座中。为什么?她明明已经不记得了,他们理应已经回到从前。这一刻,楚绪宁险些没忍住告诉她——你答应过的!你是答应过的!大约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他们选择隐瞒她一切的同时,他连拿既往事实与她对峙都不可以。明黛轻轻放下茶盏,语气和动作一样轻。“你我相识多年,又于同门学艺,情谊深厚,但婚姻大事,不是这样算的。”“不是这样算?”楚绪宁像是听了个荒诞的笑话,想笑,却落下泪来。他死死握拳,压抑着情绪,近乎哑声:“好,幼时的事,师门的事都不算。”他的声音极沉,压抑到了极致,忽而一转:“可总有能算的啊……”那么多回忆,那么多过去,若要一一数来,岂是一时半刻能说清的。他们并非懵懂稚儿,过去心照不宣的感情,并不需要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来证明。她接受过眼前青年最真挚的心意,也予以过最真心的回应。可是……不一样了。“绪宁哥哥。你知道,我忘记了很多事吧。”楚绪宁怔住,一时竟不知该肯定还是否定。明黛本就没在等他的答案。少女侧颜静美,微微扬首看天。“我出了意外,忽然忘记很多事。家人对此讳莫如深,似乎并不想让我知道。”这是明黛第一次坦白吐露心里话。很多事,并不是她不知道。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大环境下,权衡利弊,再做出选择。大家不想让她知道,她便假意不知,纵然午夜梦回,脑中有什么细碎片段,也当做不知。“我可以不去追究那些大家希望我忘记的过往,但我很清楚,自己对事,对人,对物,每一点上都有了些不同,当这些不同的影响凑在一起时,我也不同了。”“我开始喜欢一些从前不曾喜欢的东西,有了从前不曾有的习惯。”“同样的……”明黛短短的看他一眼,又别开目光。她像是在承认一件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从前在意的,现在回味时,感觉竟也不同了。”“那些忘记的事情,一定给了我很深很深的触动。刻入骨rou,融于血脉,不是一场意外,一次受伤,就可以掩盖的。”“不是的!”楚绪宁飞快站起来,气息急促:“人对未知的事情,本就容易臆想夸大,你忘记的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他很清楚明黛遗忘的记忆里,谁占了大头。可他不信!他不信他们十几年的情谊,竟比不过那人的半年!那个人凭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楚绪宁心头一沉,弱声求证:“是不是因为我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你听说了什么,所以才对我说这样的话?黛娘,我对那女子没有半分情谊,我是被人设计的!”明黛蹙眉:“设计?”是!设计!楚绪宁极力想解释,可一张口,所有的事情,无不牵扯那个男人。他却无法临时编出一个将那人完美剔除,又具有说服力的故事。在楚绪宁无措焦虑的神情中,明黛渐渐平静下来。当日听闻他从别处带回一个女子时,她才刚回府,脑子都是乱的,第一反应是惊。后来,当她心里攒了些细微的线索时,再想此事,只觉得是本就没有缘分的事罢了。“就当……”明黛轻轻开口,竟像在愧疚:“是我变了吧。”她看向楚绪宁:“若绪宁哥哥也珍惜过往情谊,我们大可将今日的话都忘了,若你实在介意……”“别说了!”楚绪宁沉声打断,握拳垂首,竟是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她哪里知道,真正心怀愧疚的那个是他才对。他原以为,她忘记一切,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可是多么荒唐可笑。她不再记得,他们回到原点,可到头来,她用愧疚的语气告诉他,只当是她变了。旁人听来,兴许还会觉得这是什么薄情女与深情郎的故事。可只有他知道,这才是老天爷对他当初的选择最狠心的惩罚。“不是这样的……不是。”楚绪宁猛地抬头,满含痛色的看她:“你不必愧疚什么,不是你的问题。不是你……既然你不给我机会,我便自己争取机会。”“你……”明黛尚未开口,楚绪宁已走出很远。她隐隐不安。该说的都说了,他还要争取什么?……楚绪宁几乎是逃跑般离开了那里。明黛句句诛心,他一句都不敢再听下去。也是到了这一刻,楚绪宁才意识到,他隔了这么久才来见她,并非纯粹因为家人阻拦。他自己也害怕。害怕这唯一的机会有什么偏差。可它还是有了偏差。楚绪宁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他和明黛能回到原点,已经是进展,即便这当中有什么差错,纠正解决就好了,只要……心神俱乱间,一双黑靴步入楚绪宁的视线,他及时止步,才没有撞上来人。抬眸看清面前的人,楚绪宁的脸色瞬间变冷,脚下更是后退一步:“是你……”秦晁抱臂而立,与他无废话:“如何,认输吗?”楚绪宁目光一凝,根本无需秦晁将这句话扩展,他已明白个中挑衅之意。秦晁迎着他仇恨的目光,错身往前走了一步,在楚绪宁身侧停下。他不羁笑道:“原以为长安城的贵公子见多大世面,处变不惊,没想到才这样,便撑不住了?”楚绪宁侧首怒视,白唇紧抿。秦晁看也没看他:“你可知,为何你只能不择手段将我与她隔开,而我却可由着你们见面?”他笑了一声,气死人不偿命:“因为,自她入我怀时,她的人和心,都归我一人。”“任你使任何手段,将她带去任何地方,她的人和心前,永远隔着一个我。”“除非我死,否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