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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重新有了温度,他笑笑:“走吧。”明黛没动,回头看了一眼柜台前的少女,眼神一怔。帷帽的纱帘已重新掩好,随着那双通红的眼藏起来,方才那些触动,也像是她的一场错觉。明媚将画卷收好,低声道:“这是娘子所作?”这声音……明黛心头微动,点头:“是。”秦晁微微偏头,这才看到柜台前的少女。他站在门口,蹙眉打量起那人。明媚压抑着情绪,声音更沉:“画的真好。”言辞之间,仿佛只是一个欣赏画作之人。“月娘。”秦晁再次开口,“走吧。”扬水畔蹴鞠赛后,她少不得被此地商户热议。那日还有许多女眷在场,若有刻意生事者,必会让她心烦。秦晁心中暗道,他得加快动作把那件事处理完。听到秦晁催促,明黛也冲那少女颔首致意。“多谢娘子夸赞,我夫君来接我了,先行告辞。”明黛转身走向秦晁,并未瞧见,那少女握着画卷的手紧紧握拳,尖利的指甲戳破了画纸。直到人已走出很远,明媚才往外走。“你站住!”掌柜已解决货架的事,瞟见一人拿着画要走,赶忙追来。他指着她手里的画:“这位娘子,您好像还没给钱。”明媚却是看也不看他,继续往外走。“哎你……”掌柜正欲喊人去拦,肩膀被人捏了一下。刚才那个踹翻他货架的男人冷着脸又丢出一把钱,数量是掌柜收这幅画的十倍。掌柜面露讶然,敢情他们是一路人?……明媚与利丰走进雅致的茶室时,景珖已在内里等候,利行站在他身侧。书画铺的事情,景珖已全部知晓。他有些意外。明媚明明那么想念明黛,一心想带她回家。可真正见到了,她却并未当场说开相认。饶是心中已有自己的盘算,可景珖还是不放心。如今的明媚,心深似海难以捉摸,一旦她的态度有变,都会是他这场谋划的意外。“如何,见到后怎么说的?”景珖一边问,一边为她倒茶,假装不知铺子里的事。明媚在他对面坐下,摘了帷帽与面纱。景珖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眉头微蹙。她哭过。明媚垂着眼,半晌才说:“她不记得我了。”她就站在她面前,甚至瞧见了她的眼,开口与她说话。可她始终没有走过来,而是去到了那个卑贱的男人身边。然而,明媚在说完这句话后,忽的笑了:“这样也好。”景珖动作一顿,满眼意外。她说……好?她心心念念的jiejie已忘了她,甚至更亲近另一个男人,她竟说好?是,这样很好。明媚得知要见到明黛后,激动到夜不能寐。然而,在知道明黛安然无恙之后,有更多事情需要细细考虑。她想了很多,从前重重、那些刺客、甚至明黛轻生前那些话,以及她为何会留在这里。她一直记得,当日明黛是如何挣开她的手,毅然决然沉入水中。那个画面,她至今都不敢多想。明黛会留在这,与另一个男人做起寻常夫妻,明媚做的最坏猜想是——她死里逃生,却因不想回到从前,为了逃避曾经种种,就连家人都抛弃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只是不记得了。与其说失落,不如说是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明黛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明知家人焦虑担心,一声不吭藏在这里。当然,她还是有些生气的,气她轻易就忘了家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和默契,竟也不能叫她想起些什么。反倒是那个男人,一副风流相,将她拴在了身边。她没有急着与明黛相认。要相认,带她回家何其容易,可怎么稳妥的带她回家,却是难事。羌河上的刺客是冲明黛来的。逃上岸后,明媚曾想过去官府,让他们代为寻找哥哥。但明黛不赞同,她带她躲回船上,打算到了更安全的地方,再联络哥哥。她原本不懂是为什么。直到明黛对她说了那番话——离太子和皇后远一些。因为那些刺客来头不简单,在那个情况下去官府,无异于自投罗网。明黛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所以,她失忆了,这很好。从前,明黛瞒着一切来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现在,轮到她洞悉一切,来保护什么都不记得的明黛。她不能在这里闹出动静,不能泄露身份,更不能大大方方回到长安。最稳妥的方法,是暗中联系家人,向他们说明全部的情况,由家中安排。如果那场刺杀是暂时不能揭开的事情,那么她们是如何失散,流落在哪,这大半年经历了什么,又为何现在才回到长安,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要有一个妥当的说法。唯有全部安排好了,她们才能回去,才能露脸。明黛曾是长安城最耀眼的明珠,她不允许她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反而成为笑话。……茶水饮半,明媚双目轻抬,望向景珖:“让你查的消息呢?”利行和利丰对视了一眼。从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颐指气使的同家主说话。他们悄悄看一眼景珖,果见家主丝毫不生气,自袖中取出几张折起的纸。因为要给她看,所以用了最昂贵的烫金香纸。男人字迹大气,铁画银钩,满满当当几页纸,写的都是秦晁过往。何年何月,对应何事,客观且清晰。明媚接过,随手翻看。很快,她的动作变缓,眼神更冷。商贾庶子,父母早亡,早年被逐出家门。不学无数,风流浪子,声名狼藉……明媚深吸一口气,端起案上半盏已经凉了的茶水。景珖欲为她添些热得,她冷声拒绝,直接饮了那凉茶。然冷意入腹,也灭不掉上窜的火。她一边小口饮凉茶,一边继续看曾为商户赘婿,因为无能废人,被逐出。后娶妓子为妻,蛰伏野帮,报复亲族,私营便换。明媚眼神一凝,淡淡道:“什么叫……娶妓子为妻?”她看着景珖,声线沁凉:“哪个妓子?”景珖看着她没说话。明媚拔高嗓音,目光凌厉:“我在问你,什么叫‘娶妓子’为妻!谁是那个妓子!”利丰欲代为回答,刚开口,景珖竖手阻止。男人嗓音低沉,每个字都宛若利箭,刺在明媚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