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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逐劲草,苍凉寂寥,看不出有任何异动。“不从此处前往凉州,可要绕道百余里,而且还要渡河,加上我们的辎重,到凉州都要费上三天时间,不行。”“那先派一支人马前行,大军随后跟入,这样保险一些。”都布道。“有理。大军听令,骑兵一队先进入谷中!”乌托下令。骑兵一队这五百名士卒,战战兢兢地走入丹掖谷,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变成替死鬼,这队士卒走得格外缓慢。“侯爷!突厥军队露头了!”周振邦惊喜道。“别急,听我的命令,让兄弟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方渡寒俯在沙丘之下,眯着眼仔细瞧着那一支人马,也就几百人而已,他冷笑一声,这突厥还真是狡猾,那就等吧。论作战的耐心,任何对手都抵不过方渡寒。骑兵一队艰难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幸运地走到了几十里峡谷的尽头。乌托已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周遭一片寂静,前方也并无兵戟之声,放下心来。大军终于缓慢驶入峡谷,乌托和都布行在最中后部,前后都有了保障,一路阒无人迹,都布也渐渐放下心来。方渡寒看着后方逶迤的军队,心知这几十里的峡谷无法歼灭他所有人马,见好就收罢了,下令道:“点火放箭。照着中间给我狠狠的打!”万箭齐发,羽镞骤下,恍若白昼流星,而后火光四起,将两侧石壁映得通红。战马嘶鸣中,乌托抬眼看向峡谷上黑云般的玄色铠甲,终于反应过来:方渡寒根本就没离开凉州。他目眦尽裂,命令军队向峡谷上方放箭。还没等军士们搭弓拉弦,上方又滚落下一批巨石,突厥军队兵相骀藉,死伤无数,都布大吼道:“阿卡,再不撤离,我们也要葬身于此了!”乌托带着剩余的大军仓惶向后退去,峡谷前又冲出一支铁骑,一路将突厥军队逼回了甘州城。乌托让甘州城中戍守的军队架起火炮,那只骑兵队却在城前十里外掉头而去,突厥扑了个空,只得关上城门,暂避于甘州。此役突厥死伤四万兵士,另有三千俘虏被方渡寒擒去,可谓元气大伤。周振邦命清理战场的威戎军将有用的武器粮秣运送到凉州城内,回身问方渡寒:“侯爷,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将肃、甘二州收回?”“急不得。突厥虽然战败,毕竟还有十余万的军队,况且郭嘉这边还无消息,咱们得为战胜吐蕃保存实力。”方渡寒身后是战火余烟,冷傲清俊的脸上突然闪现出几分柔和,“上次让你置办的东西,弄好了没。”“哦哦,已经做好了,我让那工匠放到咱营中了。”周振邦道。“好,让送信的斥候把它一块儿送到胜州吧。”方渡寒玩味地笑了笑。第18章龙螭玉钩周边州郡五万援军已集结在胜州,李羿陵估摸着方渡寒那边将有结果,便率军悄悄向云中城一带转移,威戎军的小斥候知道耽搁不得,昼夜兼程,一路上换了五匹快马,赶到大军中之时,身上便服都已被汗水湿透。宋锆引他来到李羿陵帐中,小斥候还不知李羿陵身份,恭敬道:“大人,侯爷让我传信,突厥大军已被击退回甘州,损失近五万兵马。大人这边可以行动了。”他从手上包裹中掏出一个白色锦袋呈给李羿陵,“这是侯爷让我交给大人的。”李羿陵见这小斥候不过十八、九岁,脸上写满了稚气,但眼神却从容坚定,纵使奔波劳碌一路,现下,身板儿还挺得笔直,不禁生出了几分赞叹和怜惜。“你叫什么名字?”“回大人,我叫吴樾。”吴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李羿陵一哂,对李云道:“带他下去好生歇息。不用急着回去复命。”李云带吴樾下去,留邱子鹤、宋锆陪在李羿陵身边。李羿陵将那锦袋打开,掏出了一块儿玉带钩,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方渡寒骨力遒劲的字迹:“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带钩携身,龙威虎猛。锋芒毕露,大破突厥。”看来他这仗赢得顺利,还有心思搞这个。李羿陵腹诽,随后拿起手中天青色的玉带钩,端的是粗犷有力,规整洁净,也并未镶石鎏金,只在钩面上刻了些图案,他一细瞧,那雕刻的正是龙螭合体之形。为看青玉五枝灯,蟠螭吐火光欲绝[1]。蟠螭,相传是龙与虎的后代,兼具龙之威武与虎之勇猛,军队中倒是常见,但李羿陵看着那双螭互相绞缠的形态,不禁联想到有交尾之意,复回忆起那夜情形,面上做烧,迅速把玉带钩又装回锦袋中。邱子鹤瞧见了方渡寒送来的玉带钩,虽没看清形态,但他敏锐地感觉到方渡寒和皇上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玉带钩怎么说也算是贴身之物,方渡寒这么做,实在不像对一个敌人的态度,即使现在两人联手御敌,也有些……他不敢细想,默然收回了目光。李羿陵已经习惯了自己容貌带来的纷扰,他知道自己生就一副女子妒忌、男子爱慕的面容。他自小母亲去世早,被静妃抚养长大,静妃对他还算和善,但终归不是亲生母亲,很多时候李羿陵待在自己的寝宫里,陪他玩耍的都是宦官。那些宦官少了外肾,又长期身处压抑沉闷的宫中,心里多少有些畸形龌龊,虽然不敢做出过分行为,但陪李羿陵玩耍时,捏捏他脸颊,抚摸他双手也是常有的事,幼时李羿陵不懂,稍长大些便有意回避他们,倒也未发生出格之事。不过有一次,在京城私访的时候,他曾被某纨绔子弟看上,并扬言要纳他为外宠,后来其父受贿被罢黜了官职,李羿陵特意召见那纨绔子弟进宫面圣,那家伙望见龙颜,吓得屁滚尿流,李羿陵忍着笑,把他们爷俩儿发配到了北部边疆服役。对于那夜之事,李羿陵权当方渡寒醉酒失态,方渡寒正值青年,一身的阳刚之气,对自己产生冲动也很正常。可是方渡寒临行前的话,和这枚暧昧的玉带钩,竟让李羿陵生出了些别的心思,不知道那次是偶然,还是觊觎已久……战事在即,他无心再考虑这些,转头对宋锆下令:“今夜子时,命三千轻甲偷袭突厥边境大营,大军紧随其后,各部军士做好准备!”“得令!”宋锆领命而去。巉然巍峨的大青山脉,危岩高耸,在夜色下恍如黢黑的马群,若屏若障,是最好的掩盖。李羿陵率大军行于山间,三千轻甲已冲入突厥边境,只是不知道战况如何。大周此前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备受侵扰,从未主动进犯过突厥领地,因此突厥的边防并不严密,加上突厥各部关系错综复杂,马上民族的特性使得他们更擅长游击,而不喜欢固定地安营扎寨。所以冲破边境倒是容易,只是李羿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