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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说着,他眼眶发热,揽着怀里的人怔怔地落下两行泪来。作者有话要说:☆、再三回首第十二章再三回首赵衍亭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漫长的睡眠中,他似乎做了一个伤心的梦。梦里,沈越夕流着泪与他告别,guntang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也落在他的心里。他想伸手擦去那双桃花眼里晶莹的泪珠,手臂却彷如千斤重,动也动不了他在一片鸟语花香的明媚晨光中徐徐醒来,睡醒后,脑子仍昏昏沉沉,浑身肌rou僵硬酸疼。真是漫长的一夜,他想,伸手摸了摸身边果然空出的位置,苦笑一下,随后坐起身活动身体。突然,他怔住了,目光所及并不是他平日所睡的房间,家具,装饰都截然不同,与烨教中精致华丽风格相比,这是间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破落的简单房间。他转头四顾,只见房中安静无人,而墙上花窗中映着水塘边的一树木芙蓉,淡红花瓣层层叠叠,妖娆娇美;近一些的院子里晾着一架衣服,石碾上放着新豆;几个孩童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似乎在争抢玩具。这并不是在烨教内,烨教内并没有这么富于生活气息的情景。他想起那个悲伤的梦,想起梦中那双流泪的桃花眼,心中一紧,他举步推门而出。一个在院里择菜的妇人被他推门的声音惊到,忙放下手中的菜篮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醒了啊,我、我去叫爹说着,急忙走入屋后。片刻后,一个发须半百的老者领着妇人走了过来,对赵衍亭说道:赵大侠总算是醒了,老朽可是等候多日了。赵衍亭心中焦急,当下便抱拳行礼:敢问老丈,这是何处,今日是何日?老丈还礼答道:此处乃是亿州城外星泉镇长平村,今日乃是十月十八。十月十八?赵衍亭不可置信地重复,他记得昏睡前那日刚是九月二十九,他这一睡,竟睡过了大半个月;睡醒后,更身在千里之外。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直靠到墙上。大半个月,足够一切事情发生;而沈越夕将他送走,打得是什么算盘显而易见。沈越夕说过杀孟辰他只有两成把握,不知他现在赶去再赶去烨教,是否还能为沈越夕收尸就在他心思混乱、黯然神伤的时候,老丈递上了一个小包并一封信,说道:这是送你来的人留给你的,他嘱咐老朽待你醒来后转交于你。赵衍亭迟疑地接过来打开,小包内有羊皮地图,银票和伤药;拆开信封,洁白的信笺上只有无头无尾的几个字:对不起,来世再见。竟是绝命书。赵衍亭颤抖的手握不住这薄薄的一张纸,信笺掉落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沈越夕从长平村一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到隆安客栈的时候已是五日之后。即使赵衍亭武功绝顶,体力过人也不能不眠不休地再赶五天路,是以他打算在隆安客栈留宿一宿,嘱咐伙计喂好马匹,他走向客栈大堂寻些吃食。他一步入客栈,就看到了一伙人坐在大堂正中吵嚷吃喝的,为首的那一个,赵衍亭认得,正是当日闹事的恶徒之首。长刀出鞘,映出一片森冷杀意,客栈内的一干人纷纷退避,那伙吵嚷的人刚想起身应变,赵衍亭已经持刀扑上。四尺长刀,锋刃横扫,有两个想举刀迎敌的被他一刀削去手臂,惨叫响起,其他人骇得向外狂奔,只有那个为首的被他抓住,血淋淋的刀锋架在颈间,赵衍亭只需动动手臂,就能切断他的咽喉。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人自然也认得赵衍亭,此时见他雷霆般杀来,惊吓之下直接尿档了,气味腥臊难闻。赵衍亭压着刀锋,冷冷说道:烨教如何了?烨教、烨教已经解散了沈越夕呢?沈护法、沈护法他杀了教主,焚毁了总坛他怎么样了?赵衍亭怒喝,刀锋压下一分,那人的脖子顿时见血。别杀我、别杀我!我真不知道沈护法怎么样了。教主死后,他被左护法、三大长老和暗卫围攻,我们这些小喽啰都跑出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七天前。七天赵衍亭怔住了,原来他已经迟了这么多了么那人看他怔住,赶忙悄悄离开刀锋,打算偷偷溜走。慢着。赵衍亭突然出声,长刀自后又架到他的脖子上,带我去你们总坛。大侠,我可真不敢回去啊,沈护法说了谁敢留下谁就要死你不带我去,你现在就要死。赵衍亭冷冷地说。赵衍亭挟持这人,主要是怕自己迷路,结果此人在路上磨磨蹭蹭,差点被赵衍亭直接杀了。两人走了五天,终于进入到群山之中的烨教总坛旧址。曾经宏大雄伟的建筑群已经被付之一炬,主峰和附近几个小山峰草木无存,只剩下焦黑的树干和地上厚厚的积灰。两人步行在曾经辉煌如今化为焦土的烨教总坛中,烟灰沾了一身。那人怕得瑟瑟发抖,走到山腰后怎么也不肯上去了。赵衍亭看他实在不中用,就放了他,自己一个人上去了。赵衍亭自顶峰开始,穿行在断壁残垣中,挨处寻找人影。他找到十几具焦黑的尸骨,却无法辨认身份。他找了一天一夜,终于确定一个事实,整个总坛除了他,没有一个活人。这天夜里没有月亮,深夜的时候天空飘落冰冷的雨点,点点滴滴地打在赵衍亭身上,把他的身和心都打得冰冷无比。他突然记起一个多月前,也是下着雨,他折返山上寻找沈越夕,那时他找到了;可这次,他翻遍整座山峰,也一无所获哈哈哈哈他大笑着,流出眼泪。他终究还是孤独一人吗?难道这就是宿命?沈越夕,你何其狠心!!!啊他对着漆黑的群山放声嚎叫,声音悲凉,仿佛失偶的野兽。山峰间传来回响,仿佛连这天地,也在应和他的凄凉。他点了一个灯笼,在微弱的火光下抱出那十几具尸骨,一一掘坑埋葬。他不知道沈越夕是不是其中的某一具,但他不愿沈越夕有曝尸荒野的可能。花了三个多时辰,终于将尸骨葬完。葬完后,他心力憔悴,一跤跌坐在新坟前的泥水里,怎么也站不起来。沈越夕他呢喃着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动也不动地任雨水淋湿周身。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雨停了,天亮了,太阳当空了,太阳又要落下了,他还在那里坐着。刻骨的悲伤和疲惫击垮了他,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浑身脏污,悲伤落魄。但他毫不在意,毫无所谓。沈越夕不在了,谁还会说他好看呢?他还会在意谁说他好看呢?今后漫漫岁月,他还能与谁同路而行?过客,终究只是过客残阳如血,倦鸟归巢。他独坐在废墟中,意识昏昏沉沉,似睡未睡。此时,山下突然飘来一道人影。那人轻功绝顶,一路掠来如风中柳絮一般轻盈优雅。掠到近处后,赵衍亭才看清那人穿一袭脏污的青衫,白色长发飘散身后,一张脸庞苍白妖魅,一双眼眸如血般艳红,直如行走于天光之下的妖魔鬼怪一般。赵衍亭瞬间清醒过来,他死死盯着那个妖魔般的人,看着他从山下飘上来后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他认得那张脸,那张他朝思暮想、一度以为已经化为飞灰、为之伤心欲绝的脸!看到那个白发的妖物走到跟前,他陡生气力,奋起一跃,一拳揍上那张妖魅的脸庞。那人毫不闪避地硬挨了他全力的一拳,嘭地一声闷响,那人被他打得脸一侧、身一晃,踉跄几步,几乎要摔倒在地。他恶狠狠的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红肿起来,那人嘴唇破裂,嘴角溢血,转过头来看他,艳红的眼眸缓缓落下一滴鲜红的血泪。衍亭那人哀哀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又怒又喜,心情大起大落之下,胸口胀痛,喉头腥甜,刚一张嘴就吐出一大口血来。那人见他吐血,急急地过来扶他,口中不迭地说道:对不起,衍亭,对不起,你别气赵衍亭吐了那口血后,胸口反而舒畅几分,他拽着那人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我跟着你回教,你却把我送走!沈越夕,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人?!沈越夕一边流着泪,一边说道: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让你跟着我涉险赵衍亭冷笑一声,松开衣领一把推开他,说道:原来在你心里,我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沈越夕扑过来抓着他的手,啜泣着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放手!赵衍亭将他的手狠狠甩开,道:既然你如此看轻我,那我也不必再跟着你!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江湖不见!来世不见!永远不见!说完转身就走。衍亭身后传来那人低声的呼唤,但赵衍亭没有停下,他迈步极大,转眼就离开那人十几丈远。半盏茶的时间,赵衍亭便下到了半山腰,然而他突然又停住了。他心里的愤怒已经平息了一些,脑子开始清醒过来。这一路下来,沈越夕自始至终没有拦他。沈越夕居然没有拦他。为什么?为什么他大仇得报反而甘愿放弃自己,他明明,明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