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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地念叨:“胤禛呢?他在哪儿?”“四阿哥住在慈宁宫,”甄嬷嬷以为皇贵妃出现了幻觉,记忆也断了层,霎时老泪纵横,“娘娘已经许久没见他了!许氏昨儿还传消息来,说四阿哥极其思念娘娘,竟不管不顾地去求皇上,想来看您……”说起这个,甄嬷嬷抹了把泪,哽咽道:“四阿哥是个孝顺孩子,娘娘何必执着于逝去的小公主?他才六岁啊!没了您的庇佑,四阿哥rou眼可见地难过下去,还遭了那起子小人的算计,差些跌了大跟头!”甄嬷嬷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皇贵妃渐渐凝实的眸光,以及乍然浮现的悲恸之色。“被算计……谁?”皇贵妃盯着虚空,一字一句地问。“宜妃生九阿哥的时候,宁寿宫忽然乱了起来,他们说,是四阿哥推了五阿哥下水。”见娘娘有了明晰的意识,甄嬷嬷止住眼泪,抑住心里的惊喜,低声说:“是德妃!她想要宜妃一尸两命,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算计进去!”自从难产生下死胎,且被断了皇后路,皇贵妃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崩溃之下差些疯了魔,整日念叨着额娘的小阿哥,额娘的小格格,对其余事务不闻不问。几日前,内务府绣娘前来量衣,承乾宫的宫人听了好些小道消息,全都告诉了甄嬷嬷。加上佟家那头递来的消息,甄嬷嬷总算知道是谁在仪仗上做了手脚,最后咬着牙,一股脑地禀报了皇贵妃。却没想,皇贵妃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兀自愣着神:“额娘的小阿哥。”甄嬷嬷忍不住地绝望,可她没有别的办法。娘娘神志不清,连报仇都提不起心气了!现下,好不容易窥见一丝曙光,甄嬷嬷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不仅四阿哥……彩凤仪仗,同样是德妃动的手。她与赫舍里氏联手算计于您,这才……小格格出生没多久,就去了。”德妃,索额图。皇贵妃依旧盯着床帐,无声地动了动唇,忽然流下了眼泪,几息之后,转变为号啕大哭。后位没了,宫权没了,尊荣没了,身子也败了。她只有胤秅了!可恨她未见辛苦生下的女儿一眼,就与之天人永隔,现在,就连胤禛……也遭了那贱人的算计。皇贵妃哭得差些喘不上气来,像要把眼泪流干一般。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她忍着下身的剧痛,沙哑着嗓子道:“快去请太医来,本宫愿意治……胤禛不能没有本宫……”甄嬷嬷悲喜交加地应了是。紧接着,皇贵妃胸口猛烈地起伏了一番,极慢极慢地道:“我要让乌雅氏不得好死……让她再也不能同我争抢。对了,还有胤祚……”她满是血丝的眼睛渐渐充斥了令人心惊的狠意与戾气,如同困兽一般嘶吼着,咆哮着,将要冲破束缚的牢笼!第27章永和宫偏殿。戴佳庶妃手一抖,霎时,茶水四溅而出,泼在了干干爽爽的衣袖上。她却顾不得这些,双眸微微睁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大宫女墨芜替她收拾好了茶盏,面上掩不住的喜色,连珠炮似的重复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方才下了口谕,封您为成嫔,赐居咸福宫,册封圣旨想来就在路上了。从今往后,您就是真正的一宫主位,七阿哥也能日日与额娘见面了!”成嫔怔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眼里慢慢绽放出光亮,颤声说:“……此话为真?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她身处偏殿,身边伺候的也不是消息灵通之人,故而有此一问。——不赖成嫔小心谨慎至此。她的家世只能算中等,早年入宫时便被成了庶妃,却并不如何受宠。等其余小主一个个的被册为常在,贵人,甚至嫔位……她依旧是一个庶妃。偶然之下,得天之幸怀了身孕,戴佳氏简直喜极而泣。若能生下小阿哥,她定能摆脱庶妃的头衔,便是嫔位,也能去争上一争的。小心翼翼地看护着,等怀胎十月生下了皇子,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产婆就颤抖着跪在地上,说,七阿哥左脚畸形……天生有着足疾。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打碎了戴佳氏希冀的梦。足疾……怎么会是足疾?!皇家的孩子,若有残缺,生来便是大不详。更别提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严人律人,若是见了她,还不知会如何震怒!事实果真如她料想的一样,康熙面色沉沉,只看了她一眼便拂袖离去。恰逢三藩之战打得如火如荼,新生的七阿哥却带了足疾,人人都会说,这是万岁爷遭了天谴,大清遭了天谴。想到这层,戴佳氏抱着儿子泪流满面,又是绝望又是悲恸,哭了整整一晚。幸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是彻底地失宠了,小七却不然。就在第二日,皇上给七阿哥赐名胤祐,向天下人表明了态度——七阿哥即使天生有疾,仍旧是朕的皇阿哥,朕护着他。有了赐名,加之皇上对胤祐的关怀,胤祐平平安安地长到现在,吃住都是一样的,与兄弟们相比也不差什么。戴佳氏感恩极了,即便没了宠,要一直待在庶妃的位置上,她也无半分怨言。这么多年了,戴佳庶妃居于永和宫偏殿,成日吃斋念佛为小七祈福,性子愈发沉静了下来。因着无宠无地位,生怕拖累了胤祐,戴佳氏平日里再小心谨慎不过,对于一宫主位德妃,向来捧着敬着,从不敢有半分怠慢。如今,皇上竟突兀地封她为嫔,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惊喜过后,怎能不让人怀疑?“乾清宫梁大总管亲自派人告诉奴婢的,这还有假?”墨芜越发高兴了起来,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略略压低了嗓音:“传话的小李子说,您能封嫔,全赖宜妃娘娘的提议。皇上当即在翊坤宫宣了口谕,不仅仅是您,还有赫舍里庶妃……一道封了平嫔。”梁九功派人传的话,哪能有假?封嫔一事,想必已成定局。成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七八年来的委屈、担惊受怕全部呼了出来,双唇止不住地抖着,眼角闪烁着点点泪花。成为一宫主位,不需再小心逢迎,卑躬屈膝,她总算熬出头了!感慨的念头不过一瞬间,稍稍冷静下来之后,成嫔心中愕然,轻声念道:“宜妃?”梁九功让人传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他能提起宜妃,想必是得了皇上的默许,专门说给她听的。其中用意,自是不言而喻。只是,宜妃缘何送了她这样一个大礼?她与宜妃交集极少。一个宠冠后宫,一个默默无闻,除了请安之时,平日里要见都难,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