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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为融洽。“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不肯分权。”德妃轻笑一声,用力一折,霎时,月季花瓣簌簌掉落,不成形地散了一地。……宫内忽然流言四起,太监宫女们都在私下里说,皇上准备立后了!立的就是皇贵妃娘娘。皇贵妃位同副后,又即将产子;对于立后之事,绝大部分人深信不疑,对待承乾宫的态度愈发恭敬起来。特别是内务府的人,不论哪个司,皆是谄媚至极,恨不得把皇贵妃当祖宗一般供着。流言起初在私下里传播,待皇贵妃发现的时候,已有些遏制不住了。幸而南边事务繁杂,皇上忙于收复失地,对此丝毫没有察觉。皇贵妃惊怒之后便发了狠,使用雷霆手段,对嘴碎的宫人严惩不贷,渐渐的,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之间。她派人探查流言的源头,特别‘关照’了永和宫,却始终没有抓住把柄,只得作罢。很快便到了五月初五。端午之时,紫禁城要迎接夏日,祛除晦气,后宫之中,几乎每位妃嫔都穿了新衣裳。内务府迎来了一年四季中最为忙碌的时段,破损的宫室得重新修缮,缺少的器具得重新补齐,还有娘娘们代步的轿辇、仪仗,全部都换上了新的。今儿午时有“粽宴”,过后随皇上至西苑赏龙舟。皇贵妃早早地起身装扮了一个时辰,而后扶着甄嬷嬷的手,打量着内务府精心准备的皇贵妃仪仗。天色晴朗,洒下耀眼的烈阳,飘扬的凤旗拱卫着轿辇。因着阳光过于刺目,皇贵妃看得不甚分明,只大致地扫了一眼,满意一笑:“比从前的精美了许多,他们有心了。”甄嬷嬷扶着她上轿,勉强笑了笑,按捺住担忧,“娘娘……”娘娘月份大了,本该如宜妃那般安心待在寝殿,不应出席的!万一出现意外,可怎么办才好?“不必担忧,本宫心里有数。”皇贵妃拍了拍她的手,淡淡道:“德妃去了,本宫就该去的……”随着一声“起轿”,未尽的话语消失在风里。——粽宴与家宴不同,是少有的君臣同乐之宴。皇贵妃仪仗来临之时,恰逢佟国维与明珠行在一处,正要跨进大殿门槛。耳边传来窃窃私语,明珠似有所感,朝外望去,仔细地辨认了片刻,蓦然睁大了眼。“佟大人。”他的声音竟少见地有些发颤,“凤旗之上,竟是彩色凤凰。按规制,能用彩凤的,是……是皇后仪仗啊!”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仪仗,有架空的成分,勿考据。第21章明珠的话甫一入耳,佟国维骤然扭头,盯着烈日下飘扬的凤旗,面色剧变。皇贵妃位同副后,代领中宫之责,出行的仪仗与皇后类似,装饰接近,规制也相差不大。只是皇贵妃到底不是皇后,两者最为显著的区别,便是仪仗之上的凤旗——皇后为彩凤,皇贵妃为金凤。当今皇上登基不久,便重新划分了后妃制度,仪舆的规范亦写进了之中,上上下下都要遵循。可如今他的长女、重掌宫权的皇贵妃娘娘,竟然用了彩凤!往小了说,这是底下奴才的失职;往大了说,这是皇贵妃觊觎后位,是逾矩,是僭越,是大逆不道!此事的严重性,与太子错穿明黄的龙袍,是一模一样的。皇贵妃怎会犯下如此大错?!佟国维震惊地失去了言语,紧随着,心落到了谷底去。今儿可是端午粽宴,君臣同乐,后妃齐聚。如此热闹的场合,谁都能看见凤旗,便是想要遮掩,也遮掩不住的。佟国维手脚冰凉,四周环顾了一圈,果不其然,私语声变得愈发大了。明珠的神情很不好看,扯了扯佟国维的衣袖,低声道:“皇贵妃这是让人给算计了!快遣人去提醒一番。”“我如何不知晓?”佟国维摇摇头,像是苍老了十岁,“晚了,晚了。他们全都看见了。”声音里,止不住的心灰意冷。“这倒也是。”明珠喃喃道,脑筋飞快转动着,“还有补救的办法!圣驾未至,让皇贵妃下令挪开仪仗,挪得远远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之间静鞭响起,礼乐启奏,远远地传来一声:“皇上驾到——”明珠的话语一停,佟国维的面色登时灰败了下去,完了。——圣驾行至半路的时候,梁九功听了奴才的禀报,心里一个咯噔。见万岁爷投来了视线,他只得附耳过去,轻声道:“皇贵妃……仪仗……”仪仗?彩凤?忆起了前些日zigong里的流言,康熙依旧含笑,眼神却冷了下来。随着“皇上驾到”的高喊声,众人山呼万岁的时候,大殿之外,皇贵妃扶着甄嬷嬷的手,领着众妃,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贵妃身子不爽利,故而与云琇一道告了假,在永寿宫静养。德妃扬着温婉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半分未变,荣妃掩住心底的诧异,惠妃暗自嘀咕着,皇贵妃怎么变得容光焕发的?真是奇了。难不成,皇上真要立后了?“臣妾给皇上请安!”皇贵妃挺着圆滚滚的肚子,颇为艰难地福了福身,看向康熙的眼神满是柔意,“日头太大,您万万别晒着了,随臣妾入席罢。”康熙颔首,轻轻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盯了皇贵妃许久,盯得她有些不安起来。皇贵妃思虑再三,羞愧一笑:“之前,臣妾做了许多错事,静养之时,一一想明白了。不论是宜妃还是德妃,都是一家姐妹,她们尽心侍奉皇上,臣妾应厚待才是……”言行举止,有了温良贤淑的味道。康熙收了笑容,许久之后,淡淡嗯了一声。又是立后的流言,又是彩凤的仪仗。立国以礼治,若是宣扬出去,大清就要乱了。不论佟佳氏是有意为之,还是着了他人的算计,众目睽睽之下,他总要给朝臣一个交代。若是被人算计,皇贵妃还有何颜面统率六宫?若是有意为之……康熙眼底浮现一抹戾气,她与佟家,是要逼着朕立后?上回是万寿节,这回是端午节,好,好得很。瞥了眼皇贵妃高高耸立的肚子,皇帝终究按捺住满心的怒火与讥讽,缓缓入了座。……明明是欢庆的宴席,皇帝却心情不佳,无言的凝滞感悄悄地弥漫。在座的大臣,哪个不是人精?在心里偷偷猜测,你瞧我我瞧你的,噤若寒蝉。梁九功苦着脸,拿不准“开宴”的时机,忽然之间,都察院左都御史王镛起了身,打破了寂静。“皇上,正逢佳节,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