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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洛珍没想到,没来得及做的骑士公认,反而成了赤狄修的一层保护。其他人并不知道赤狄修也是多洛珍的骑士。也好在,她早早让他离开。*没过多久,多洛珍也被人带走关押审问。她的关押有别于其他人,不是关在漆黑狭窄的石房,而是被带到神殿,在光明神像之前,被刑惩责问。艾伦诺以报仇为目的,自然不会让多洛珍好过。六位神使站在两侧,艾伦诺亲自行刑。“希望神女能自觉向神明坦诚罪名,”艾伦诺微笑着说,“也好少受痛苦。”多洛珍目光坦荡看着高大的光明神像:“我忠于神明,没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认罪。”“既然神女没有悔意,那我也无法再顾及我们共事多年的情分。”艾伦诺念起光元术法,手中的光阵抽出一条光链。他手握光链,一下下甩打在多洛珍身上。光链和普通武器不同,它不但能造成身体上的实质伤害,还能鞭策灵魂。多洛珍背后被刷一下,脸立刻白了,布料撕烂,皮rou裂开,来自灵魂的惧颤,更胜过身体疼痛,令人崩溃。她咬紧牙关,攥住拳头,闭起眼睛死死忍住。有两位神使别过眼去,不忍再看。神殿之内的烛光照出光链不断抬起落下的影子,伴随链条响起的破风之声。接近死寂的安静,却没有过一声求饶、哀叫、或是痛哭的声音。多洛珍倒在地上,浑身是血,面色惨白,气息逐渐虚弱。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身体钝痛到麻木,眼皮沉重地往下垂。“够了!”将多洛珍从山洞带回来的神使瑟芙拉,平时最为严厉刻板,现在也忍不住开口说:“大祭司,您再不收手,难道要将她打死在神殿吗?”光链一收。艾伦诺阴恻恻看过去,因为亲手折磨仇人的女儿,眼底泛起畅意的淡红。他慢慢吁出两口气,才恢复从容温雅的笑,好似刚才可怖的神情从未出现。“神使说的对。”“神女不肯向神明认错,”艾伦诺说,“我们也要进行最后一步,来平息神明和民众的怒意。”“来人,现在去传达神殿的示意,明天上午,在中央广场,当众处决多洛珍火刑。”艾伦诺倒想继续折磨多洛珍,以消积攒多年的恨意,但那些民众比他更急着处置她,再晚一点,怕是那些人又要闹着来烧神殿。第二天上午。中央广场早已备好木架和干柴。多洛珍被押上高台。保留最后一丝体面,瑟芙拉给她换上一身新的长袍,让她死前看上去仍旧圣洁。多洛珍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意识有些模糊,视野也恍惚得出现叠影。下面的人怒目赤红,指责斥骂,情绪激动地大喊:“烧死她,快烧死她!”“我等这天,很久了。”艾伦诺拿着火把对她说。他想让她满怀不甘和恨意地死去,明明白白告诉她,这就是一场复仇。腿边的木堆燃起,没有如艾伦诺所愿,多洛珍依旧神情平静,没有半点恐惧害怕,更没有不甘的恨意。也许是因为临死,很多沉寂在回忆里的细节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在成为骑士之前,那个沉默的少年很早就懂得保护和心疼。她每次爬树,他都安静站在树下,张开双手,随时准备接住她。她在灌丛中乱蹿,他会在附近将蛇赶走。她的手被尖刺划破,他看起来是那样低沉难过。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如何掩藏心悸的情愫,腼腆害羞,还容易脸红。她随口夸他一句,随手摘朵小花给他,他就会低下头,耳根泛红。那他再回到国城,找不见她,该有多难受。焚烧的灼烫漫延至全身。多洛珍缓缓闭上眼。不要难过,我的骑士。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代替我去看青山绿水,去闻花香听鸟鸣,去体验一切美好的事物。因为你是我,最后美好的记忆。*赤狄修不敢耽搁,日夜骑行,马累坏了,就到沿路的村庄换新马。只是疫病严重,除国城外的村庄,也都有许多人染病。村庄里所处可见躺坐在地上的人,他们的表露出来的皮肤都有黑色肿块,像那些肿块软烂成腐rou,散发恶臭,引来蝇虫的人,已经奄奄一息。情况越乱,越不容易做交易。赤狄修好不容易在一处人家的木棚里看见一匹棕马,走近敲响木门:“请问有人在吗?”过了许久,木门从里打开。一个疲惫困苦的女人探出头来。赤狄修刚想说用银币换马,就听到她面露惊慌,语气错乱地说:“眼睛……眼你你……”眼睛?赤狄修还没来得及说话,女人立刻“砰”地关上门。她慌乱的神情中夹杂鄙夷厌恶,赤狄修太过熟悉这种表情,心里隐隐浮现不安。赤狄修想办法先用银币换来一块平面铜盘,对着脸一照。瞬间愣在原地。铜盘照出的东西较为模糊,加上自身的颜色,会照不出浅色的东西。如果他的眼睛还是浅金色,会照不出来。但他的眼睛已经变成血瞳,能被轻易照显出来。赤狄修扯下脖子上的布条,脖子上的白色玫瑰纹路消失,只剩下代表厄运的红印。他想起多洛珍说过。——只要我不死,或者主动解除术咒,它就不会消失。那现在……赤狄修眼眸骤缩,呼吸止住,似有巨石压着心脏无限下坠。他不管不顾冲进木棚,丢下银币,而后拉出马,翻身跨上去。棕马在泥路上飞奔,烈阳高照,炽烤得迎面吹来的风都成了热浪。但赤狄修只觉得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