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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助的普通人类不同,他的箭就是游隼,他的种族是天生的猎人。没多久伊戈就猎到了三只野兔,他利索地剥皮,去掉内脏,用沾满雨水的树叶把血糊糊的兔身擦拭干净,以防血腥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伊戈返身回营地。雷声如战车碾过天际,山林霎时被点亮又隐入黑暗。骑士停下脚步,注视着夜色。闪电再次降临,这银白色的愤怒似乎能在瞬间剥夺万物原本的颜色,但那个人的红眼睛,曾经在电光交错的雨夜中是如此鲜明。他再次想起那场景,想起暴风雨中,公爵大人看向他的那一眼。对,很久以前他和公爵大人也是这样,连夜翻越暴雨中的鲁德罗山。伊戈记得当时自己十四岁,刚刚成为公爵的骑士。公爵大人带着他从帝都回伍尔坎,为了帮他避开仇敌,两人不得不从边境的鲁德罗山绕行。他们只有一匹马,卡洛亚洛先生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骑,执意要让给负伤的他。最后只好由他牵着马,两人顶风冒雨前行。现在想起来,伊戈仍为此事感到愧疚,况且那不是公爵第一次为他涉险。当年如果不是卡洛亚洛先生在皇帝面前求情,他恐怕……不知不觉,伊戈已回到了营地。尼尔垂着头,发梢遮住双眼。他以为尼尔睡了,结果少年立即起身迎他,勉强地笑着。“你累了。”伊戈轻轻按着尼尔的左肩,让这孩子好好休息。伊戈也坐下,脱下冷冰冰的湿外套,把用树枝串好的兔rou递给尼尔。二人围着篝火烤着兔rou,冷风裹挟着雨的气味阵阵吹来,火焰不安的身形倒映在少年的眼中也难以点亮那暗淡的深蓝。伊戈是个习惯了沉默的人,可此刻的安静竟让他感到尴尬。他想和少年说些什么,想了很久也不知从何开口,如果公爵大人在,大概能很好地开导这孩子,自己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伊戈叹了口气,从行囊中拿出盐袋,在滋滋冒油的兔rou上抖了五下。尼尔接过羊皮盐袋,只抖了两下。留意到这个细节,伊戈不禁发问:“你在北方长大,我以为你会偏爱盐味重的食物。”尼尔笑道:“佩列阿斯先生是南方人,我平常做饭都是依照老师的口味来,慢慢也习惯了清淡的食物。”“南方的契阿索省……”伊戈惯性地应答着,心想竟然是尼尔负责做饭。不过他也想起公爵大人曾私下说过,佩列阿斯阁下不善烹饪。“是啊,老师不怎么提起故乡。但我听杰西卡大娘说过,契阿索的景色非常美,那里还产葡萄,听说教会的圣酒几乎都产于契阿索。”尼尔翻转着烤rou说:“不过先生不提契阿索也可以理解,因为他很早就被他的老师收养,带回了‘学院’。”佩列阿斯阁下的老师,普洛斯?伯恩哈德。伊戈再次想到了里茨教会私藏的那些禁书。这么看来,那人应该是尼尔的……但顾虑到佩列阿斯本人的嘱咐,伊戈就什么都没说。雨淅淅沥沥地下,烤rou的香味逐渐弥漫。能和少年开始对话,这让伊戈很高兴,不过接下来该如何将谈话继续,又成了让他头疼的任务。就在伊戈左右为难时,尼尔再次打破沉默:“其实……我真的很不了解老师。我知道他喜欢吃的东西,知道他在遇到喜欢的书时那种犹豫不决的表情,还知道他喜欢的一些小东西。可仅此而已,他的过去,他的想法,我完全不知道。”伊戈抬眼看着尼尔。“老师他……有时候很专横,很固执,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行事。”尼尔笑着摇头,不断地用手掌揉着眼睑和额头,将额发向后抹得乱蓬蓬的。“比如这个事,我完全不能理解佩列阿斯。他就那么擅作主张地把我支走,想要一个人去……难道真的他认为:就算他孤零零地死了,我也能像原来那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吗?真是的,为什么要把我想作那种人?”伊戈还是第一次听到尼尔对佩列阿斯的所行的评价。他看着少年俯下身子,手肘支撑在腿上,艰难地扶住额头。伊戈有些不忍,望向面前的火焰。“尼尔,你老师同公爵大人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你也知道,公爵大人很喜欢热闹,他一直想和友人去看冬季庆典。在你来之前,公爵大人曾多次邀请佩列阿斯阁下,不过阁下是喜欢安静的人,所以几次都婉拒了。”“确实,以老师的性格,他更喜欢和书本待在一起。”“可是当佩列阿斯开始和你一起生活以后,他每年都会来带你来参观冬季庆典,这让公爵大人非常高兴。”伊戈颇有耐心地将枝串的树皮一缕缕撕下,继续说道:“还有,之前佩列阿斯阁下和那个镇的人几乎不往来。”尼尔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阁下也曾请求公爵大人,有机会就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见识更多的人。”伊戈做了个手势,提醒尼尔把快炙枯的rou从火上移开。“是啊……帝都离伍尔坎那么远卡洛亚洛先生都带我去过,还带我去见他的朋友们。如果不是公爵,我也不会认识特兰德,他真是了不起的骑士,人也很温柔。”一听到这个名字,伊戈咋舌,皱起眉头说道:“您是说特兰德?穆阿维亚?请您不要再提这个人,我很烦他。”看伊戈挺不高兴的样子,尼尔赶忙道歉,老实说他之前还以为特兰德和伊戈关系不错。伊戈思忖了一会儿,返回原先的话题:“所以你明白了么,佩列阿斯阁下的心意?”“我知道的,老师他一直希望我能选择自己的路。他总是和我说,一个人应该投身于他所渴望的未来……不管别人有多不理解。”尼尔抽出断剑,金星光辉依旧。他缓慢地抚摸着剑身,金属的味道让他嘴里泛苦。“说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是因为这样,我越发地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师……原来我总是觉得学剑术学骑术很开心,比如今天骑着艾尼亚在海边奔跑,还有救下那个红头发的男孩,这些都让我很有成就感。可想想看,我根本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想做骑士。忠于君主,这是骑士们最重要的品质吧?就像布鲁斯和叶夫尼,他们对骑士团的忠诚,对海因?普洛斯彼罗的忠诚……他们真是很了不起的人。这剑的主人肯定也有自己所坚信的东西。”尼尔顿了顿,垂下双眼。“而我呢?我真的能够像他们一样,把自己对某个君主的忠诚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吗?伊戈,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佩列阿斯先生的用意,毕竟那么多年来,他把‘选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少年别过脸,望向黑暗中的雨。“可是我觉得离开了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意义……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