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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般的方向怔怔望着,许久,才伸手推开了车门走下了车。越发浓烈的晚霞中,被那人流连过的书摊于暖黄的夕阳中泛出一抹异样的温柔。徐新一步步走向那仿佛被罩上一层薄光的摊头,定定盯着那些微有些散乱的书页看着,片刻后,伸出手来从其中几册上轻轻抚过。“哎,看中了就赶紧买啊。”“三块钱一本啊,都是老书旧书啊。”“错过了就没有了啊,最后一天了啊。”摊主一边背着身整理着三轮车底下压着的蛇皮袋,一边回头快速瞅了正专注望着自己书摊的男人一眼,扭回头开嗓吆喝道。十来秒后,将袋中剩余的书拾掇好,又转过了身来,“看得怎么样了啊先生?要不要?我这儿快收摊了,你要的话可以再给你便宜点,两块一本,这些你统统打包带走。”徐新目光滞留在指下一本封面满是褶皱的人物小传上,没有吭声。老板又打量了他一眼,想了想,换了个推销策略道:“喜欢看人物传记啊?诶那你真是来对了,我这一系列基本都全的,就是书旧了点,像什么三国啊水浒啊,里边儿的著名事件和人物扩写都有,还有各朝各代的名人轶事,像什么诸葛亮刘伯温啊这些,也全乎着。”说着随手翻了翻徐新面前放着的几本,续道:“哦对,就你来之前,刚有个帅小伙跟我这淘了五六本走了,跟你相中的这些是一套的。怎么样?一块儿来几册呗?十几块钱的东西,过了我这村可就再难找到了啊。”徐新闻言目光一动,神色在听到摊主提到的最后几句话时,微微黯了一黯,随后直起身来,对着摊子又站了会儿,如老板所愿地将剩下的书全数带走。夜幕很快降临,原本热闹的集市在愈发料峭的夜风中慢慢散去,过不多时,又被一个接一个亮起灯来的小吃车所填满替代。徐新视线滞留在那人身影出现过路口,不知是在等待着什么,亦或只是停在这儿单纯地稍作休憩,许久,才在那迅速黑沉下来的夜色中重新将车发动,掉过头朝来时的C市方向驶去。日夜的轮转便如同在这路面上不断飞驰的车轮,循环往复,片刻不停。很快,七天的长假在人们的依依不舍中无奈结束,初七这一天,公司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员工全数准时出现在了自己的岗位上。大家怨声载道的同时,却也异常兴奋地利用偷闲的时间议论着新年各自在家乡的见闻,或四处派发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零食特产等。丁华作为公司中的大受欢迎的部门领导之一,桌子上自然是堆满了底下人“孝敬”上来的薄礼。而徐新由于平素在公司的形象太过严肃高冷,跟底下员工的直接接触也不多,于是就算有有心给他也捎了一份的,也都纷纷送到了丁华那里。于是丁经理便趁着午休时段,提着一大袋零嘴,怀揣着充分的理由敲开了徐新办公室的大门。算起来,从大年初一早上从徐家离开后,他俩也有五六天没碰面了,因此一进门,丁华就率先耐不住的开始一通有的没的说了起来,且边嘀咕着便自作主张地把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对方临窗的木质茶几上。“来老大,看看,这可都是咱公司同事对你满满的情意啊,大过年的都忘不了你,可见你这老板是当的有多成功多得民心,哈哈哈。”丁华照例油嘴滑舌道,说着视线却一偏,冷不丁瞥到了搁在茶几边椅子上的几本破旧不堪连封面都有些模糊的书,登时又瞪圆了双眼,颇为惊奇地伸手捞起了一本,打量了一番后夸张地嚷嚷开来:“哎这啥玩意儿啊这?哈???”说着直起身来,转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我靠,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文雅了,还研究这些?”言罢又哗啦啦将泛黄的书页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徐新闻言没有回应,只抬起一双眼来,面目平静地向前方看去一眼。丁华把书放回原位,顺便拿了包腊牛rou在手上,啧啧称奇地走到了对方所在的办公桌对面,然后拖过一张皮椅坐下来,饶有兴味地瞄了几下就对方又落回到文件上的视线,欲开口再调侃几下,却不料刚要张嘴,一向惜字如金的徐新却突然主动开了口。问的却是:“……他12号什么时候走。”丁华一愣,问:“他?谁啊?”徐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目光,稍一停顿后,方低低回了两个字出来:“林安。”丁华又一愣,随后以比刚才在茶几旁发现那本古书时更不可置信的目光迅速扫视了番对面的人影,同时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巴。要知道,这可是近一年半以来,他头一次从对方口中如此完整且不加掩饰地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且还是以如此猝不及防且平静自然的口吻和方式。丁华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诧异中,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徐新因长时间得不到回音而再次抬起视线看向了他,才猛地清醒,忙不迭地从兜里翻出自己的手机,边解锁边莫名其妙地傻乐道:“欸哥你等等啊,你等等,我记得好像前两天陈家楼才把小林的车票信息发了我,但我当时正跟老王他们喝着酒,就没顾得上,不过我本来也打算这几天来上班的时候就挑个时间跟你说的,没想到你先问了。”说着发出了一阵傻笑声:“呵呵,呵呵呵……”他颠三倒四地叨叨着,说完了立马将已经调出了短信界面的手机屏幕送到了徐新面前,无比殷勤道:“来,老大你看看。”徐新的视线定在了被递过来的屏幕上,好一会儿后,才从对方手里将手机接过,逐字地将那一行显示着火车班次车厢座位及进站口等信息的短讯看完。随后又低下了目光。丁华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一心等着他再说点别的什么话出来,却见对方在看完手上的短信后,又跟以前一样避开了目光,不由大失所望。于是撇了撇嘴后就想再说点啥,给自己适才那过早流露了的兴奋找补找补,却还未及开腔,又被对面的人给毫无预兆地打断。只见徐新微垂着眼睑,被挡住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面前的书面文件上,叫人难以窥探其中蕴藏的情绪。他沉默良久,视线在文件上停驻了片刻,才意味不明地问出了让人更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你现在跟陈家楼联系的号码是哪一个。”丁华一脸莫名,“哈?……什么哪一个?”徐新没什么表情地抬头觑了对面一眼,进而解释:“手机号。”一顿,又继续:“是工号还是私号。”“……当、当然是私号啊。”丁华有点不解,不知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