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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写得歪歪扭扭不算漂亮,结构松散如鬼画符。海吹纱偷偷想,这人的字配不上他的名字。之后是按手印。一式三份,他自己保留一份,特殊综合办人员带走一份归档,剩下的那份昆西医院留存。交接结束后,特殊综合办的工作人员对海吹纱道:“还有两件事要给海医生个交待。”梅封毫不知情,道:“什么什么?”海吹纱是又提意见了吗?虽然特殊综合办的工作效率确实低下,但总是提意见的话……似乎面子上过意不去。毕竟医院是要和综合办的小妖怪们长久打交道的。梅封默默想,海吹纱还是年轻,不够圆滑世故,或者说她棱角分明且有脾气,知道应该圆滑处世,却不屑如此。综合办的工作人员拿出一份阶段工作总结。“这第一件,是夷光的事。”“什么结果?”海吹纱问。“……停滞期,其实我们这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综合办的工作人员挠了挠头,苦涩道,“证据就那么点证据,过去快百年了,肯定也没新的进展了。”“那你们要怎么结案?”“唉……这个实在不好说。”工作人员道,“其实看卷宗的话,夷光是够判刑的,转交复罗城监狱羁押。但审判团们综合你每周上报的消息,迟迟不给通过……审判团的意思其实还是缺少关键性证据。”“这难道不是实话吗?”海吹纱道,“你们就是缺少关键性证据。”工作人员再次挠头,道:“对,另外一个考虑因素是……我们搜来的材料,有关夷光的,风评都不错。但风评不错,并不代表他不会作恶对吧?总而言之,他这个案件调查,现在几乎是没什么实质性进展了。”“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就……”工作人员左右看了看,小声对海吹纱道,“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其实这事,只要海医生不提,过一阵子大家就都忘了,能保持原状。”海吹纱皱眉。工作人员道:“维持现状也好嘛,是吧。就你不问,我们也不管,就让他在你们医院待着……不然我们也很为难,我私心是认为,最好不要去复罗城监狱,那地方关的都是重刑犯,凶妖,还天寒地冻的,一关就是千年。”海吹纱:“那我的意思是,调查案件真相,还他一个清白。这难道不是你们综合办的本职工作吗?”工作人员:“嗨呀,海医生你……”你怎么不懂我意思呢。海吹纱:“比起监狱,他确实待在这里更好,但这不该是你们的处理方式……你们就没想过吗?如果他是被冤枉的,那就意味着,现在有个造成百人丧生的真凶还逍遥法外,说不定他还在作恶,说不定他已经洗白,过得比狐狸好,活得比狐狸‘清白’,这些你们想起来时,都不会焦虑吗?”“啊……那倒不是……”“还有,你的意思是,让夷光不明不白的就在我们医院这么住下。好,那么你们要让他戴罪住多少年?一辈子吗?但,他如果真的是凶手怎么办?你觉得我们医院的人能接受一个残杀百来个平民百姓的凶手和我们一样工作吗?”工作人员没声音了。“不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他永远就要背着这个罪名,被人怀疑,被人厌恶,或者被冤枉。”海吹纱严肃道,“不清不白得过且过,你们要他这样,还要我也默认他从此以后这么活着?你在侮辱谁?你认为我会同意你们的意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工作人员被她训斥的满头大汗。支支吾吾了会儿,工作人员转移了话题:“还有海医生举报我们单位的那个鬼修……”“先回答我的问题!”海吹纱道,“夷光的事,你们还会不会认真调查?!”工作人员咬牙道:“行!我不管他们怎么处理,我王浣一定认真调查真相,争取给你个答复!”海吹纱:“你在你们单位是什么职位?”“就一文职。”王浣挠了挠头,“我是C级小妖,小熊猫。平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无论如何,都会好好调查狐仙庙的案子!也算是给海医生一个交待,不辜负您这么认真的人!”“……那么。”王浣小心翼翼问,“我能说下一件事了吗?”“说吧。”海吹纱的脸色稍霁。王浣松了口气,说道:“jiejie,你举报我们单位那个鬼修程霄渎职罪,我们领导要我来给您个答复,渎职是有,但考虑到程霄帮的都是他自己的后人,而且他又是我们单位的老前辈,抗战时还立过功,为国家鞠躬尽瘁的,所以我们领导的意思是,让他退居后勤,算不光彩的半退休了……”“就这?”海吹纱眉毛都要飞了。“……我们领导的意思是,会让他在晨会上做检讨,然后也计入档案,以后不会提拔。”王浣声音又小了几分,“这真的特丢脸,他本来是个老功臣,还是个模范,如果没这个事,明年指不定能代表启明去参加中央的特殊代表会。现在就……基本算辞退了。”海吹纱沉默许久,勉强道:“行吧,我不懂你们的规矩,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王浣:“我发誓,这真的很严重了。鬼修生前是人,人死靠气运化鬼,修鬼道留在人间,他们靠修心延续寿命,如果他真的作恶,很快就会飞灰湮灭。但老前辈做鬼修快百年了,这证明他大事上应该是没犯过错的……”海吹纱揉了揉太阳xue:“知道了。”“那太好了,谢谢理解!”王浣深鞠躬。沈清夜的综合体检结果报告出炉了,梅封叫来海吹纱。海吹纱重点看了他的血检报告,道:“特殊综合办的意思是让我们每周给他输血500CC吗?”“对。”梅封说,“他们的力气和精气神跟血液摄取量挂钩,血液摄取量低于某个标准,就会幻听,有精神分裂征兆,为了他和他周围人的生命安全着想,必须让他有规律的摄取血液。”“输血就行吗?”海吹纱道,“我昨天翻了妖典,川滇地区的血族似乎还有磨牙期,不咬东西牙痒,他怎么样?”“如你所见。”梅封指着坐在会议室角落里的沈清夜。沈清夜已经摘了口罩,露出了下颚上戴着的皮质锁套。“特殊综合办给他上了口腔束缚器。”“……那是什么东西?”“你就当嘴套吧。”梅封尴尬道,“他自己解不开……钥匙在我这里。”沈清夜抬起头,瞥了眼海吹纱,嘴套咬得吱吱响。牙痒。“我的建议是,先让他输液两周,等身体恢复些,再让他到我们中医熏疗区帮忙倒个药桶,分拣药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