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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彭柯从窗边经过,边走边双手插兜看着走廊外,然后被人高声叫住,双眼聚焦寻找着来人,发顶翘着的碎发冒着傻气。他的脸生得小,巴掌大,五官也稚嫩,和跟他玩在一起的男生相去甚远。邹志,二壮,许一晨,他们从初中起就长开了,在街上混,明里暗里找过齐郁的茬。因为齐郁一惯选择忍气吞声,激化不了矛盾,事情也从来闹不大。他不明白彭柯为什么跟这些男生混在一起。男生坐在他凳子上吃点心的模样还留在齐郁脑海中,边吃还边兴致勃勃说着话,舌头草草舔过下唇就咀嚼吞咽,却没有呛到一口。彭柯看他的眼神,说话的样子,分明和他们所有人、一直以来都截然不同。他的那方天地,短暂又少有地热闹了一次,就像是贫瘠冷硬的土地挂过了春风,落下了春露,种下了种子。即便这颗种子很快就被人刨了出来,一阵风带走,留下赤裸裸的土坑。课间,邹志勾着身边男生的肩膀,和几个男生站在教室后的窗边聊天,彭柯就坐在一边。齐郁是数学课代表,要分发早上交上来的作业,他刚走到倒数第三排,就清晰听到邹志带笑的声音。“是吗,真他妈晦气...”齐郁没想到,放学后彭柯还是跟了上来。像昨天一样,他刚走出教室就跟着拉开椅子,下楼梯时暴露得显而易见,丝毫没有跟踪别人的经验。这是彭柯身体力行教给他的道理。在任何一段彼此在乎的关系里,问题的解决不是一方说服另一方,争出个胜负对错。虽然比谁都爱面子,但在所有争吵矛盾里,彭柯什么都不争,满脑子都是快点和好如初。彭柯心里不情不愿,还是不死心地跟着齐郁走出校门,盯着对方冷白的脖颈不放。走出几步,才觉察这人正朝和昨天相反的方向走去。“齐郁...”他加快脚步,吃惊到大起胆子出声叫出对方的名字,也顾不上周围还有别人。齐郁闻声回头,淡淡瞥他,“不是要请我吃饭?”作者有话说:今年再努力更点,最近在搞开题答辩的事ˊ_>ˋ第7章彭柯走在齐郁身旁,却没有和那些男生勾肩搭背的架势,和他保持着半人的距离。他们的影子尖儿碰在一起,都被对方会不动声色地躲开。但齐郁更想他靠近一些。别的不说,两个人并排走还隔出这么大的空间,几乎占了半个人行道。恰巧这时,彭柯在路边嘈杂的叫卖声中迟疑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迎面拐来推着三轮的师傅,齐郁拉住只顾着埋头说话的彭柯往他身边带,好给对方让出路来。今天的天气不及昨天好,正午刚过,天就阴了大半,雾蒙蒙到现在。彭柯的手比他凉一些,手心也软软的,无意识地回握住他,连忙躲在他身后。等一人一车顺利过去,两人的手还紧紧相握着。齐郁的右手伸在后面,右边的耳朵又热又痒。他感觉彭柯的手再一次从他掌心逃脱,缓慢地,带着些阻力滑了出来。“别离我那么远。”齐郁轻轻咳嗽。彭柯家店面的规模远超过齐郁预料。他以为只是能容纳三四桌方桌的小店,却没想到里面亮得宽敞,眼下正是人多的时候,两个服务员在人头间忙碌穿梭。彭柯没了一开始的拘谨,唇边也添了笑意,拉着他的袖子往里走,“你要吃什么?先坐,我让后厨先给你做。”齐郁扫视周围,回答:“跟他们一样就行。”找到位置放好书包,彭柯就兴冲冲跑到前台。彭向辉正低头回复进货商的消息,抬头看见儿子满眼雀跃,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许多。“这么高兴,被老师夸了?”“不是!爸,我,有朋友来店里了。”彭柯趴在前台收起表情,转头指了指齐郁桌子的方向。对方挺直腰杆坐在座位上打量四周,注意到父子俩的目光,没由来地正襟危坐。彭向辉在心里念叨,这才像点“朋友”的样子,上次来的几个,实在让他不禁为儿子的学业担忧。但不干涉是他的原则,彭向辉收回目光。“那天怎么没见他来?”彭柯眨了眨眼睛,认真道,“那天...他有事。今天要补偿他。”和普通客人一样,齐郁面前放着同样的碗。但表面铺着金灿灿的煎鸡蛋,还有一个鸡腿。彭柯端着自己盛满米饭的碗坐下,腼腆地笑了笑,“我跟你一起吃。”彭柯给他加了太多料,齐郁差点没吃完。但对面坐着的人食欲很好,他又一口接一口地吃了下去。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但坐在店里浑然不觉,热气腾腾的面汤下肚,齐郁的胸脯都暖胀胀的。“下雨了,彭彭,等会送你同学回去吧。”在前台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桌边,递过来一把雨伞。齐郁连忙起身打招呼,伸手把伞接了过来,不好意思承这个情,“我自己回去就行。”“没事,我送你,也算饭后散步了。”彭柯摔下碗,忙不迭地擦嘴,生怕齐郁真的拿了伞就走。这下,就算齐郁不要求,他们也必须并肩站在伞下了。两个正值发育期的青少年,个头一个赛一个的高,彭向辉却只给了一把普通尺寸的伞,哪里护得住他们两个。齐郁撑着伞,半个肩膀淋在外面,彭柯就缩在他怀里,绕开地上的水坑蹦蹦跳跳的跟着,生怕弄脏他新买不久的鞋子。而齐郁则无所谓,同样的鞋子他有很多双一样的,时间长了,洗也洗不白,踩脏了也不打紧。“齐郁,你多大啊?”对方冷不防地开口,脆生生的嗓音就在他耳边。“十七。”“我就觉得你比我大。虽然我上学晚,但是...你看起来就比我大。我能叫你哥吗?”他看着齐郁,就顾不上看地下,抓住齐郁弯曲的手臂稳住重心。“...可以。”雨点杂乱地砸在头顶,也像砸在齐郁心上。他气息不稳地握紧伞柄,垂眼瞥见彭柯圆圆粉粉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又往他胳膊上抓了抓,靠得更近。“哥,我昨天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忍不住想跟你多说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说不出来,有时候又特别想说。你今天拉我的手了,我们算是朋友了吗?”齐郁个子高,伞和彭柯头顶之间还有空余,冷风就不留情地吹在他脸上,还掺杂着冰冷的雨滴。齐郁这才注意到这一点,他把雨伞降低,自己也低下了头停下脚步,突然想到,那天他分明也拉了彭柯的手。“我不知道怎么交朋友。”他转过身,头一次说出了脑海里犹豫着是否该说出的话,“昨天...我也没有那个意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