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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连。“我说这破剑被我锻造出来后愣是不肯出鞘,我怎么拔都拔不出来,果然是认人的!”他这话暴露了三个信息。其一,他竟擅兵器锻造,而且技术恐怕登峰造极。其二,这把九天已超脱了人间神兵的境界,达到了灵性认主的境界。其三,他嘴上说试过拔剑,其实应该早有预感他无法驾驭,那么,这把剑就是为了他一开始就认定的那个人而锻造的。双剑格挡后,明明三人合力才能逼退三步的苏太宰这次没动,但明谨也没动,周身已经没人敢,也没人能靠近了。两人身体周边游走的气劲自动形成了彼此冲撞的罡气。持续片刻,轰!罡气爆裂,地面十米范围内的厚重石板全部崩裂溅射而起,两至强者全部往后退飞,各自落在一端。长袍无风而动,青丝无风而飘。他们是绝世的武者,是践踏人间秩序的超脱之人。翻手人间,覆手炼狱。看得世人胆战心惊。这还是人拥有的力量么?“他们,天人合一了么?“因为四年前的阴影太重,很多官员跟宗室之人回去后悄然让人搜集了一些武道情报,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概念。于他们而言,要么对它的想像有所限制,觉得无非也就是更厉害,要么就是将它无限类同于神话中的那些手段。但也不会超出眼前这一幕太多了。真实所见,才是人间。苏太宰握着无婀,目光细密,将明谨锁入灵魂深处。“我说斐无道夺了九天竟没引为武器之用,原来是为了锻造给你用的,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一把兵器会有这般可怕的力量。”明谨低头看了一眼九天,仿佛想到了大毛,眸色浅觞。“厉害的是兵器,可怕的是人心。”苏太宰笑了,“你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明谨抬眼,“都为杀人而来,谈不上谁比谁高贵。”杀人。她表明本意,而那一时,她周身的气息俨然杀机凛然。苏太宰眯起眼,忽也一笑,“加上九天,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为何呢?当他身体内的内力萦绕磅礴的血气,那优雅如天仙的气质幡然巨变,如同天外邪魔一般。瞬时,他从原地消失,如神鬼手段一般出现在明谨跟前。剑锋似电,似魔鬼獠牙,似死亡触手。他来了。真正的境界,半步天人!斐无道骇然,提刀疯狂冲去,而姚远也从后面一掌轰下。琴白衣垂眸,指尖抚琴,内力游走每一条琴弦之上。琴音似锁空,每个听到琴音的人都仿佛失去了心神,被拖拽如那如梦似影的幻境中。那一时,一样是三个上善若水,只是加上了一个手握九天的明谨。生死难料。第243章弗念————————谁也没料到没有天人之体的苏太宰可以进入半步天人的境界,哪怕是自泉山出现于天下耳目之下的斐无道,他站在蝶恋花的最高武道平台之上几乎无所不知,可也笃定非天人之体无法接近天人之境。可苏太宰,这个毕生死敌竟朝那一条犹如天擎的界限跨出了一步。至少,他摸到了那遥不可及的天人之境冰冷而至高无上的权威。但他还未超凡那至高天人的飘渺。因为他还在人间,还在人间为了自己的偏执而动杀念。九天跟无婀接触,三个上善若水跟一个苏太宰接触,而明谨是唯一一个承受了最强攻击的人。九天在她手中,她在苏太宰剑下。平台之上的众人看到了比烟花还灿烂的一幕,是这人世间,哪怕包括大荒在内也是最顶尖的一场厮杀。谢明容的呼吸就没有平稳过,今日她来,谢明谨没有阻止,她就知道明谨自是有把握的,宁可把她留在宫内庇护,也不愿意让她待在外面好让苏太宰抓了威胁。可如此局面,明谨还能赢吗?那可是半步天人!众人惊骇惊惶中,广场上转瞬中就出了结果。苏太宰的无婀出了空谷雷音,气爆。最远的琴白衣手中琴弦断裂了,手指弹出了触目惊心的血迹,鲜血也落在了胜雪白衣之上,她体内内力翻涌,嘴角出了血迹。但广场上的斐无道跟姚远受创更重,几乎都大口吐血,退飞很远。非主要承受攻击的他们都如此惨烈,那明谨呢?众人只看见明谨飞了出去,飞落四五米远,九天插地,地面震裂,但她身后好几米外的宫墙竟轰然坍塌。这是大动静,还有无声无息的小动静。比如宽大的赤红金线袖摆下握剑的手,皓白如月泽,此刻竟鲜血淋漓,那血粘稠又清澈,因为流出太多,所以密集浸润了九天的剑刃。手臂都如此,焉知她身体受了何等重创。“谢明谨,你走!”斐无道冷冽喊道,眼里闪过悲哀跟决然。想不到今夜如此规模的围杀都不能拿下苏太宰,怕是时也命也。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短暂拦住苏太宰,好让明谨离开,让她蛰伏数年,再杀出没准已是天人。届时一样可以复仇。可斐无道也知道今夜她离开的可能性几等于零,不是因为她逃不逃得掉,而是她根本就不可能走。谢明容跟梨白衣这些人都在这。“走?斐无道,你以为你跟谢远那般算计,她就可以真正变得冷血无情抛弃一切?”“连我这样的人都尚有软肋,何况她。”苏太宰冷笑,正要继续攻击明谨,却听到仲帝说了一句:“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确实有软肋。”苏太宰心脏一跳,转头看去,正看到众人惊呼,但也无法阻拦的情况下走下台阶,走到了宫墙下一角。那一角放着一个烟花箱子。所有人都以为它是烟花箱子,因为广场有很多这样的箱子,可它并不是放着烟花吧,否则仲帝也不会亲自走过去,在梨白衣跟禁军统领的保护下,他走到箱子边上,按了下上面的机关枢纽,嘎嚓一下,箱子外壳解开,露出了里面……一具尸体。一个盘坐着的人。栩栩如生,仿佛尤自活在人世间。素衣薄袍,眉眼如画,皮囊近乎天人之美,气质仿若美玉磐石。但他非女子,而是一个男人,一个让人一眼看到就觉得无暇温柔的人。但他闭目着,面容是凄苦的,姿态是悲凉的,抿着的唇上尤自有血迹,仿佛生前遭受了难以承受的痛苦,又有不可逆转的无奈。他闭着眼,于是谁也无法通过他的眼看到他最后真正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