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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又看向明谨,眼中含泪。明谨眉眼微垂,长长的睫毛似笼罩阴影,“剥皮……也就是庄帏,是司徒家的人,谢家旧仇,当年牵扯景帝刺驾案,来报仇的。”“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想逼她就范,阿黛没答应。”“然后呢?”“服毒自尽了。”许氏身体虚软,呆住了。众人亦是惊惶。梨白衣避开眼,看着丫鬟们换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那血被水稀释满红,却又清透,看得见底。“什么毒?”谢明容尤自再问,却死死盯着明谨,稳婆们很慌,忍不住看向明谨,欲言又止。“莲情。”一种温性的蛊毒,死得没有痛苦,且死者会绽放此生最美的姿容。她是这么说的。谢明容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修长的手指在明谨的手上留下了痕迹。她看着她,好一会,稳婆忍不住让她用力,谢明容骤然放开了明谨。明谨知道,她看出来了。她从来在这个jiejie面前撒不了慌的,可她们都不能说破。因为林氏他们都在外面。她问得隐晦,她答得虚假。终究,谢明容还是承受了此生最大的痛苦。她自小一力想维持的谢氏族规,尊荣,血亲之情,姐妹之情,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她的亲生父亲一手摧毁。她甚至已经想到了明黛的死之惨烈,才足以让明谨变换如此之大。她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现在,她终于确定了。谢明容闭上眼,凄厉一声。————————一身血的明谨坐在产房门边廊下,看着外面的雨水哗啦,冲刷今日一切动静留下的痕迹。她似是疲乏极致,两只手垂挂在扶手上,手指上重新流淌着血,那是她刚刚跟梨白衣联手输内力保谢明容一命沾染上的。本来很guntang。现在都冷了。边上的芍药眼里含泪,却不敢说话。明谨也没说话,她静静看着院子里的血水,也看着那些珍贵的花朵被暴虐的雨水拍打得花瓣残碎。轻飘柔弱的,顺着水流漂泊,要么便残碎贴靠着冰冷的地面,不知该往何处去。她的眼里也不知是留住了这一场雨,还是雨中的这些花。直到一个男人匆匆而来。他被拦下了。张庸是爵府子弟,自小养尊处优,但他所有的狼狈都来自谢明容,以及谢家。今天也不例外。他惶惶不安,被拦下后,看向明谨。“她怎么样了?”明谨没回答,只是回:“她来之前,给你留和离书了,是吗?”张庸面色一沉,咬牙,却看向那扇门,他想进去,却知道不能。这是谢家。“你们和离吧。”“我不会与她分开。”张庸转过脸,他已得知了谢家情况,知道这个女人的可怕,也知道谢家现在谁说了算。他看着明谨,跪下了。“她想与谢家一并承担,我愿意与她一起承担。”明谨却没看他,只是轻轻说:“可你被拦住了,你的父母,你的血亲,你的一族荣辱,生死。”张庸瞳孔颤抖,最终痛苦。是,他被拦住了。为了逃出府邸,他一身狼狈,最终赶到这,可有什么用呢。他连那扇门都进不去。也没人告知他明容到底怎么样了。“我会请辞爵位继承权,我……”“你的官位,怎么上去的,我留了把柄,这是我留给她的底气。”张庸听出了其中的冷漠。“我可以不做官。”明谨终于偏过脸,微微倾靠着这边扶手,笑看着他,“那你以为你张家的把柄是不是我谢家的底气?”“你以为,谢家真的会坐视姻亲阳奉阴违,吃里爬外?”“你说,我会不会比我父亲更坏?”张庸呆住了,然后,他被拖走了。或许,在他父母以死逼迫他不得跟着谢明容一起回谢家,而他迟疑了的时候,他就已经一败涂地了。而在这时,他却听到屋内传出稳婆跑出跟谢明谨禀报的声音。活下来了。可孩子没保住。夫妻,夫妻。他终于明白并非所有夫妻都有那般运气,终归一世疏离。明谨听到稳婆含泪禀报的消息,她很安静,只是在稳婆退下后,才低下头,脑袋轻轻趴靠在手臂跟扶手上。“姑娘……”芍药过来,想拥住她。却只听到明谨轻轻一句。“小芍药,我再也做不了小仙女了。”如此玩趣的一句话,却说尽了半生颠沦的绝望。——————第222章萧容——————谢远的棺椁没能在都城之外停留更久,但朝廷既做了退步,但也提了要求。兵甲不得入城,只允许氏族宗子跟族长携带有数的一些护卫进来。双方都干脆达成了协议的中午,谢远遗体入城。它的到来,超过了苏慎之一党的预估,它的进入,也超过了苏慎之的预估。“苏大人,今日这似乎……”事关谢家,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谢远终于死了,可他们这一伙人尤有几分不安。一具尸体也能带来满城风雨,现在莫说朝堂派别三分,就是城中百姓也议论纷纷,这对他们并不利。君王雷霆才是正道,他们的阴谋若是摆在明面上,那就是下招。“现下,最好是让皇后娘娘跟秦家出手……对了,翎妃那边不是也……”“你还想翎妃?我瞧着今日他们家的人有些退让了,想坐山观虎斗,毕竟中宫有子,远比一个谢明谨来得厉害,此前看着能一举拿下的话,他们还不介意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现在瞧着三十五氏族联合,气势磅礴,他们就吓坏了,想明哲保身,眼下不可能愿意出手。”自打太宰昏迷后,苏家靠拢的清流跟阁臣就依附了苏慎之,后者也成功升任三品。这个年纪变三品阁臣,昭国破天荒,当年的谢远都没这个官绩。也只有当年年少的太宰可碾压。众人纷纷看向苏慎之,希望他如他的爷爷一样有乾坤之力。“不,现在开始抽回跟秦家的联络。”苏慎之沉默许旧,却得出了这样的对策。众人惊讶。却见后者眉目幽深,“谢远此人心机深沉,既知自己死期,怕是早已将根基转交给了谢明谨,那么,她势必也知道朝中局势,猜到我们与皇后联手,她也一定会出手。”“攻时则合,守之则分,现在,是我们守的时候了,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