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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我!”“滚开,你滚开呀!”他用尽全力推开陆清远,抓起床上的枕头被褥砸过去。“你杀了我长姐!你为什么杀我长姐!是你杀了她!”他语无伦次地朝陆清远大喊,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一般,好像脑中只有这个记忆一般。陆清远手足无措地想要接近他,“我没有杀她,真的,师兄我不可能会杀长姐的。”忽而想起什么,陆清远似抓住最后的火光一般,急切道:“那不是我,是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她。”小孟庄似乎完全听不见陆清远的话,双眼麻木地看着地面,失神一般重复:“是你杀了长姐,你杀了长姐,是你。”他绕过陆清远从床的另一边爬下去,嘴里不停地嘀咕:“我要去找长姐,她在等我救她,我去找长姐,她在等我。”陆清远见他意识混乱,心智不清,忙追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焦急地说道:“师兄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帮你找长姐好不好?”“走开!”小孟庄拼命挣脱,拳打脚踢想要逃离陆清远,嘶声力竭地吼他,“是你杀了长姐,我恨你!我讨厌你!”陆清远紧紧抱着他,任他撕咬捶打,等他闹完了力气就好了,同时召来血蝙蝠赶紧去找谷虚子。“师兄你听我说,长姐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帮你找长姐找凶手好不好?”小孟庄似乎根本听到他的话,神经紧绷着不停重复:“我恨你,我恨你,是你杀了长姐,我恨你!”他的意识陷在悲伤中,泪水涌出眼眶,声音沙哑。而悲伤到了极点,他再也承受不住那份悲痛,歇斯底里地咬陆清远的胳膊,踢他踹他。然而陆清远丝毫不松手,他想要离开,想要去找长姐根本走不了。他哭喊着、咆哮着,却仍然逃不出陆清远的怀抱。最后他胡乱抓着手边的东西,用力刺在陆清远身上。当他反应过来手里抓着的什么东西时,陆清远的胸膛早已血流不止。他用剪刀伤人了?看着已经没入血rou里的剪刀,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颤抖。他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近乎癫狂地喘气哭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长姐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陆清远忍着剧痛,一遍遍安抚他,“没事没事,我没事的。师兄没有杀人,你看错了,你没有杀人。”小孟庄急促地喘着气,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沾着血的双手,几乎是疯癫地重复:“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不停地挣脱,仿佛要将浑身的力气全部用尽一般。陆清远的呼吸因疼痛而急促,怀里的人不断挣扎,以至于伤口撕裂血越流越多。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陆清远忍痛将内力贯入小孟庄体内,才让他昏睡安静下来。殿内一片狼藉,谷虚子坐在床边,已经诊了一个时辰仍是眉头紧锁着。“如何?”陆清远将胸前的伤口草草包扎好,惴惴不安地问道。谷虚子捋了一下山羊胡,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没有把握,我看你最好还是去找古梁尊长。”陆清远看向谷虚子,神色惊慌,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脑袋昏沉天旋地转。内室里,古梁施法探查小孟庄的状况后,神情凝重地摇头。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羽扇,沉声道:“他的记忆被人篡改,心性已经被完全影响了。”陆清远听着古梁如下最后通牒般说出沈孟庄的伤势,几乎所有的血液汇聚到头顶,他害怕听到无法接受的消息。“尊长,该怎么救我师兄?”古梁沉默了许久,看着冰台上昏迷的孩童,终于缓缓说道:“想要救他性命,只有一个法子。”陆清远连呼吸都忘了,等着古梁的答案。只要沈孟庄有救,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要救他。他双手握拳,浑身不受控地发颤,煎熬地等了许久,才最后听到令他几乎崩溃的消息。古梁说,要救沈孟庄,只有一个法子——“清除他的记忆。”“不行。”陆清远张着嘴喘不上气,“能换其他办法吗?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能不能,换其他办法……”他几乎是哀求地说出最后几句话,已经完全卑微到了尘埃里。古梁摇头,叹了声气,“这是唯一的法子,他的记忆混乱,若不能彻底清除,只怕……”看了眼冰台上脸色苍白的稚童,古梁眉头抽动,似是于心不忍,“只怕活不过今晚。”陆清远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沈孟庄身边大哭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紧紧握着沈孟庄稚嫩的手,还是未经风雨的嫩芽。他哭了许久,终于将所有眼泪流干似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沈孟庄,每一眼都割在他身上,清除记忆,清除记忆的意思是……“师兄……”陆清远伸手轻轻抚摸沈孟庄的额头,想要将他的模样刻在骨血中,他的眉眼,他的笑容,还有他信誓旦旦说永远对自己好的那些承诺。最终是哀求地、卑微地乞求着,问他:“你会忘了我吗?”第142章失魂落魄陆清远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孟庄,空洞无神,如一块木头坐在床上。眼神无法聚焦,涣散得像一盘散沙。他身上仿佛没有任何鲜活的气息,只是僵硬地低着头好像三魂七魄都被抽干。陆清远手里端着药,舀了一勺吹了吹气,递到他嘴边,汤匙轻轻碰了碰嘴角,声音极轻,唯恐吓到他。“师兄,喝药了,来,张嘴。”沈孟庄低着脑袋没有反应,不看陆清远也不说话,好像听不见听不懂。陆清远耐心地哄他,“张嘴,师兄乖,张嘴喝药好吗?”木然的人仍是低着头,眼睛也不眨一下,像一个刚刚雕刻好的木偶。陆清远一遍一遍地哄他,“张嘴,喝一口好不好?”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沈孟庄不抬头不张嘴,没有丝毫反应。陆清远反反复复地安抚他,哄他张嘴喝药。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人,陆清远鼻尖一酸,强忍眼中的泪,带着哭腔哀求他,“师兄求你了,喝一口好吗?”汤匙轻轻地碰着嘴角,沈孟庄眨了一下眼睛,缓缓张开嘴。陆清远见他终于有了反应,转悲为喜,慢慢地喂他。一勺药喂进嘴里,沈孟庄合上嘴唇。药水却全都沿着嘴角淌下来,陆清远赶紧用袖子擦拭,哄着他,“咽下去,师兄,咽下去会吗?”喂进去的药几乎都要流出来,陆清远耐心到极致,一遍一遍地教他咽下去。倘若换了旁人,只怕说了三遍就要摔杯子大发雷霆。而陆清远说到喉咙都干了,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温柔地轻声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