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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声道:“吉时已到,哥哥,走吧。”那锁链竟如有生命般动作起来,强硬地挟着魔君顺着鱼红棠的意思往前走去。蔺负青终于眉眼染怒,冷声道,“你口上唤我哥哥,如今这又是把我当做什么。”鱼红棠咬了咬唇。锁链加身,强办大婚,她如何不知这是怎样的侮辱。她无以回话,只当听不见,扶蔺负青向外堂走去。外堂内明烛满殿,蔺负青隔着大红绸缎的盖头看不清晰,只透过灯火,模糊感觉身前有一道人影。想也知道是方知渊同样被鱼红棠所迫站在自己身前。他不禁心生几分颓倦之意,任鱼红棠摆弄,将那繁琐的仙家礼节逐一走了个遍。焚香,落字,祭天道,这些就算是他与知渊结道侣时也从未做过,不知这小红鱼从哪里学得这样精细。正思忖着,鱼红棠拍掌打着节拍,唱起仙家庆婚的歌谣。“双鹤衔青叶,鹊踏香枝头,琴瑟和鸣花不谢,藤下生瓜月常圆,一拜天地——”膝上水链一沉,竟欲压着他跪下。蔺负青唇边漏出声无奈的轻叹,也罢了,反正同方小祸星跪拜,他总是不亏的。至于这小红糖,日后总能教训得到。他还不信自己真就拿她没法子了。盖头下的视野只有细窄的那一线,自旁边无声地伸出一只骨节修长,赏心悦目的手来,指尖被烛色映明。魔君心不在焉地将手指往上一搭,垂了眼睫顺势要跪。却不料手指下的那点体温迅速抽离,蔺负青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红绸盖头的一角被猛力一拽!红影无声飘落,顿时光华满满地冲进眼眶,蔺负青忍不住侧头蹙眉一阖眼,再徐徐睁开,于是喜堂之景便被他尽收目下。……不过三步之外,方知渊亦被水链紧锁,身上大红喜服,是与魔君一样的制式。赤光烛华落在他冷峻眼角,激得厉色锋芒更盛。在他身旁,有另一个“鱼红棠”搀着他一侧手臂,甜蜜笑容渐渐散去,眼底幽深。她看着方知渊的手。方知渊右手五指屈起,紧攥着那片红绸。他方才假意递手给蔺负青,竟趁着那一个瞬息出其不意地扯落了魔君的盖头。“师哥。”方知渊沉声开口。他的嗓音坚硬如寒天玄铁,神情也更硬,更冷,几乎是一字一咬地道:“你不愿。”“你若不愿,这就不是礼,只是跪。”蔺负青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地微微压下眉宇,“……小祸星。”“这世上没人能逼你跪。”方知渊却不再看他,而是缓慢地将如刀眸光投向身侧的鱼红棠,“她不行,我也不行。”第142章花烛暖锁红帐遮此言一出,堂内气氛就是一滞。方知渊神色锋厉,红绸盖头几欲被他五指生生扯碎,显然是动了真怒。鱼红棠脸色变了又变,两道分身合为一体。她自也没料到方知渊竟突然砸下这般重话,不禁心头升腾一股逆火:“我逼他?小红糖不过是想给你们两个人好好的成一个婚!”她咬牙道:“上辈子,你们护了世上多少对道侣圆满安好,自个儿们却不得不分居仙魔两道,有情难续,有苦难言——你们不委屈,我心里委屈!”方知渊冷声道:“你不用说那么多废话,我只知道他不愿意。”花烛彩光摇曳几许,本就诡异的喜堂内更加凝滞。蔺负青一身赤红喜服站在正中,臂弯还搭着红缎结的礼花,渐渐蹙眉也更深。他在琢磨方知渊那句自己不愿意。这话没错,他的确不愿。可那份不愿是恼鱼红棠这般胡来,在这三界将欲大乱的关头将他二人与世隔离,绝不可能是厌恶与方知渊拜堂成婚,其中缘由是个正常人都能想明白。可蔺负青心里颇为没底——因为正常人归正常人,他并不觉得方知渊能够想明白,他怕知渊又想岔。这事要一旦讲不清楚生出误会,那日后麻烦可就大了。蔺负青想想便觉头疼,低声对方知渊道:“知渊,罢了。你我之间本就欠一场礼数,来,我与你拜过。”方知渊只似没有听见,望向鱼红棠道:“你逼师哥跪礼,是要他与我成婚。我若死了,婚就不必成了,跪也不必跪了罢?”蔺负青与鱼红棠猝然惊恐看他。方知渊沉静道:“你虽束我灵流与身躯,可凡俗界有一自杀之法,名为咬舌自尽。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鱼红棠脸色从铁青转为煞白。蔺负青默然片刻。他着实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最终只得扯了扯自己赤红袖口,目光虚浮地道:“……知渊,你若死了我就是鳏夫了。”方知渊便倏然寒下脸,对鱼红棠道:“不许迫你青儿哥哥守寡。”他语调低沉冷硬,神色肃穆,绝无半点玩笑之意。“……”蔺负青侧过头深吸一口气,他抖一下腕上水链,冲鱼红棠说话的嗓音都气得发抖:“打开!”他此刻忽的心中灵光一动,隐约觉得明白了方知渊的深意,口上则恨铁不成钢地加重了语气:“把锁链打开,打开了我陪这小祸星拜一拜。成婚上拷算怎么回事?”鱼红棠眼神一动,听见“成婚”二字知是青儿哥哥退让了,不禁心喜。可要开这封印了灵流的锁链,她不免又迟疑几分。见红衣女孩儿不动,蔺负青淡淡扫她一眼,有些无奈道:“看我做什么,你这海神珠内我能翻出天去?哄你阿渊哥哥呢,听话。”喜堂前那对花烛的烛芯轻爆一响。鱼红棠眼底阴晴不定,终是抬手一点。蔺负青身上锁链齐齐松开,并不远离,就悬在离他肌肤三寸之处。然而……就这转瞬即逝的空隙,魔君眸色闪过一抹暗光,一掌平推,阴阳二气轰然爆炸!劲气在水浪中成波扩散,蔺负青猝然发难的全力一击,饶是如今的鱼红棠也不得不脚下后退三步。蔺负青红衣凛然飞翻,他手指伸出,水流凝结成锋锐冰刺,转眼间已成一把冰剑模样。“我就知道。”鱼红棠脚下一跺,踩得琉璃瓦碎成一条沟壑,猝然止住退势。她阴沉道:“可是哥哥,刚刚你自己说的,在海神珠内对小红糖耍这些小心机没有用。”蔺负青轻笑,将手中冰剑舞了个剑花,横在自己颈上。尖端刺入皮肤,渗出几丝血迹。鱼红棠瞳孔紧缩,不可置信:“你!”方知渊亦惊道:“师哥!”蔺负青面上风轻云淡,手上用力,血丝流成一线自脖颈淌下。鱼红棠又轻叫:“不要!”蔺负青沉静地望着她:“小红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