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3
希望,暴露出原本颓败灰蒙的烂泥。水晶球的残骸崩溅满地。他也落回泥里。第39章我可以来陪你过年吗?已经过了凌晨,路识卿睡得正香时,听到了手机在枕头边响的声音,时间不长,很快就挂断了。他习惯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了屏幕上陈放的名字。路识卿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想让自己清醒点,担心陈放有什么急事找他,连忙回拨回去。“喂。”陈放很快接起来。“喂?放哥?”路识卿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又有显而易见的着急,“你给我打电话啦?”“啊。”陈放没直接回答,算是默认,“我吵到你睡觉了吧。”“没有。”路识卿清了清睡得有些哑的嗓子,“什么事啊?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他听到了风吹进听筒的声音。“我今晚加班了,刚走。手机不小心按错了……没什么事。”陈放顿了顿,又嘱咐了句,“快睡吧,真没事,我要回家了,明天再跟你打电话。”“……哦,好。”路识卿放下手机,有点懵,还没完全从睡梦中苏醒的意识不允许他细想,躺下就又睡了。陈放站在市区的车站出口,把挂断的电话放回口袋,两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掌里丝丝缕缕的伤口渗出的血液已经凝固,细碎的水晶球碎片还嵌了几块在里面,没来得及处理。他被刀子似的风吹得冷静下来,暗暗反省刚刚一时冲动,不该这么晚了还给路识卿打电话。其实也不能算作冲动,毕竟从他收拾了水晶球碎片,跑出家门,到买了最近的车票到达市区,然后站在这里为止,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市区的深夜有一种清冷的繁华,灯光将陈放单薄的影子映到雪地,又被一脚踩进坑里。脚印方向不明,透出迷茫,陈放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走,鬼使神差地到了家医院门口。急诊字样透出红色的光,把陈放的眼睛照得通红,仿佛下一滴即将冲出眼眶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值班的护士发现了呆站在门口的陈放,主动带他进来帮他处理好伤口。水晶球碎屑被清理出来,细碎的一小堆,消毒的碘伏渗进伤口里,有点疼。陈放道了声“谢谢”,笑了笑,意识到自己还知道疼,却又并不为此庆幸。走出医院,沿路的店家都黑了灯,唯一亮着牌匾的是个破旧的小旅馆。陈放走进去,门口的感应铃响了一声,柜台后的呼噜声被打断,肥胖的女人不耐烦地睁开眼,扫了眼陈放,一语不发地敲键盘,接过同样一语不发的陈放递过去的身份证。说来好笑,无论多仓促,陈放任何一次出门随身背着的包里,都要装上他所有证件和必需品。这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像是潜意识让他随时做好准备,一旦决定某次从家里逃走就再也不回去似的。他只开了个三小时的钟点房,被胖女人瞥了一眼,像是不满意。不过他没心思在意这些,到了房间里只感觉累,但偏偏异常清醒,闭上眼睛有各种各样的画面浮现出来。有时候是水晶球,有时候是路识卿,有时候是陈娆把水晶球砸到地上时狰狞的脸。陈放躺在床上,后背靠着屋子里聊胜于无的暖气,丝丝寒意从关不严的窗缝里漏进来,像极了他那个破破烂烂的家。他打了个寒战,却没有伸手扯过被子的力气,只好整个人蜷起来,把衣兜里的小圣诞树模型攥在手里。他原本是连那些水晶球的碎片也想留下的,说不定还有希望拼回去,又觉得希望实在渺茫,还有些扎进他的rou里,沾了他的血,即便拼起来也变脏烂了,索性就只留下了个小圣诞树模型做个念想罢了。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呆了三个小时,没人来要求他退房,可他还是很自觉地,在天幕上黑暗还没被撕破时再次投身进去。路识卿家离这里似乎并不远,陈放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路识卿上次告诉过他的标志性建筑,循着记忆就到了路识卿家的小区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许是来找路识卿的,可他暂时没编好突然到访的理由。而且这个时间,高耸的楼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陈放看到路识卿家的窗户里漆黑一片,知道他绝对不可能醒这么早。陈放看了眼时间,五点钟,他决定等路识卿家灯亮了或四个小时后再给他打电话,顺便在这段时间里想出一个合理又不让路识卿担心的理由。路识卿在床上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明明没有任何消息,他却觉得被什么悬在半空似的不踏实。他整个晚上几乎在半梦半醒间,将陈放给他打电话时的语气声音翻来覆去剖析了几遍,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又觉得处处奇怪。陈放昨晚说明天会给他打电话。已经到明天了,但是才六点钟,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大概会影响陈放睡觉吧。可路识卿自己睡不着了,烦躁地起身揉了把鸟窝似的头发,拖拉着鞋在卧室来回走。他瞄了眼窗外,天空刚要泛起鱼肚白,地面上多了层积雪,跟着天边泛起青灰色。路识卿感觉烦闷,走到门口,一手拍开了门框边的吊灯开关。屋内骤亮。下一秒,手里的电话响起来。路识卿被震动的机身吓了一跳,一看是陈放,又歪嘴笑了笑,感叹他俩真是心有灵犀得不得了。“喂,放哥。”路识卿很快说道。“你今天醒得好早。”陈放的声音有点小,被吞了一半在风里。“你也是。”路识卿耳朵贴紧了听筒,风声愈发明显,皱着眉问道:“你这么早就出门了?有事情?”“是有事情……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人陪你过年。”陈放很没底气地说道,有点紧张,似乎拿不准这算不算回答了路识卿的问题,又很想得到路识卿的回答。“还和往年一样吧,我妈不可能回来的,我爸更不可能。”路识卿先给了陈放回答,又折回到自己的问题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是有什么事?”陈放没立刻回答,好像在积蓄勇气一样,停顿了片刻。“喂?”路识卿只听见话筒里的风声,有些急切地问。“我……我可以来陪你过年吗?”陈放说。“你来?”路识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窗户打开一边向外张望着,一边在电话里问道:“你在哪?是你来了吗?”“嗯。”陈放给出表示肯定音节的同时,路识卿的视线拨开灰蒙的空气,看到了小区门口一动不动杵着的单薄人影,像落在青白色的雪地里的一颗种子。“我在你楼下。”陈放融在冷风里的声音终于带了点暖和和的笑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