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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找了他们很久。他的出现中断了方觉夏的自我剖析,他收拾起自己的情绪,面向程羌。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着裴听颂说这么多,他每一次都不明白。他心里想,或许裴听颂也觉得很疑惑,为什么他要倾听这么多关于自己的过往和心声,这在他看来会不会是一种讨好般的示弱。就好像那些选秀节目中声泪俱下诉说自己悲惨过去的选手,拿这些欺骗眼泪的事迹丰满自己的人物形象。裴听颂会怎么看待他。“你们搞什么?我找了你们一大圈。”程羌越来越近,方觉夏思考着要不要沿用刚才裴听颂应付工作人员的借口。不成想忽然听见身边人的低语。“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他看向裴听颂,有些莫名。裴听颂的眼神很诚恳,“还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秘密?”方觉夏的喉结滚了滚,盯着眼前的人。但似乎是觉得时间不够,裴听颂赶在程羌来到他们面前时再一次开口,“算了,重来。”方觉夏略挑的眉示意着他的疑惑。“我重新说最后一句。”这张总是锋芒毕露的少年面孔,看向他,眼底映出地下室柔软的光。“你的痕迹不是错误标记,它很美。”第30章酒店聚会方觉夏愣在原地。他凝视着裴听颂,瞳孔中晃动着幽微的光芒。感官和思维在这一刻延缓,慢镜头一样令他停滞在裴听颂最后那一句话,反复播放,反复回响。裴听颂清醒过来,脱口而出的话令他觉得不可思议。他究竟是有多鬼迷心窍才会对方觉夏说出那样的话?简直是昏了头。他找不到自己说这句话的动机。“你们在做什么?”程羌跑了过来,叉腰喘气,质问两人。方觉夏第一时间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裴听颂开口解释说,“他刚刚下升降台崴了脚,我扶他走过来了。”“没事儿吧?”程羌急忙问他,“要不要紧?后台有医生我带你去看看。”方觉夏摇了摇头,“不用……”“你怎么了?”程羌看他耳朵根红了一大片,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突然摔了?是不是前几天拍照弄感冒了,发不发烧?”说着他就要伸出手去,却被方觉夏躲开,“真的没事。没有受伤,也没感冒。”说完他就自顾自朝地下大厅的电梯走去,留下裴听颂和程羌面面相觑。“怎么了这是。”程羌回头瞪了裴听颂一眼,“你小子是不是又欺负觉夏了?”裴听颂冤死了,可又不能说明白,“我怎么就欺负他了,你这么冤枉人小心我甩手不干了。”说完他也跑了。地下大厅也没多亮堂,他还是有些担心方觉夏,假装生气去追赶他。“哎不是,你们……”被留在后头的程羌抹去一头汗,念叨不休,“我去,我这工作太不容易了,一口气供了六尊佛。”方觉夏一步步朝前走着。从小到大他的步伐就像是丈量过,每一步都走得很确切。心里埋了把尺子的人,没有多少机会接受失误。可此时此刻,他却感觉有什么在干扰着情绪,令他的心开始摇晃,步伐也变得慌乱。余光瞥到地面拉长的高大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摁了电梯的上行键,盯着那个发着光的数字。“喂,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很近了。直到感觉裴听颂与他并肩,方觉夏才开口,他没有侧目,笔直地望向前方。“在你所知道的范围里,没有别人了。”裴听颂有些恍惚。反应了几秒,他才领悟。方觉夏竟然在回答自己作废的第一个问题,这是裴听颂怎样都没有想到的。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方觉夏先一步走进去,抬头时与裴听颂面对面,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坦荡。裴听颂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仍有些怀疑,“凌一呢?还有羌哥,他们知道吗?”他不是不相信方觉夏的话,只是他觉得这不太可能。他会是唯一一个?怎么会?秒钟一下一下向前跳着,跳进钢索之下的深渊。方觉夏的眼神越过他的肩线看到马上就会过来的程羌,语气冷静而坚定。“只有你。”一个人一旦被加上少数限定词,这感觉就变得微妙起来。裴听颂的手里握着一个秘密。又或者是,他被一个漂亮的秘密紧紧攥在了手里。发愣的裴听颂肩头落下一只手,“进去啊,愣着干嘛?”偌大的舞台电梯厢空荡荡,程羌念叨着,“上去了赶紧换衣服卸妆,他们应该都差不多了。”半低着头的方觉夏抬眼,电梯反光镜壁上反射出裴听颂的脸,他也正盯着他。他其实有点后悔自己就这么自作主张地回答他作废的第一个问题,可他当下就想那么做。果然在紧张气氛的催化下,人就是会做出计划之外的举动。他在反光的镜面看到了自己眼角的红色胎记,不可抗拒地想到了裴听颂重来的“最后一句”。心脏跳动的频率再次超出正常范围,方觉夏深吸一口气,试图纠正这种体征上的偏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法则。方觉夏的法则是双向链条:按照特定的范式尽可能规避着会发生的错误,一步一步朝着既定的目标走去;这条道路每一次发生任何失误,他都会反向追索那些引向错误的节点。就像做完一道数学题,结果错误,他会一步一步反向推导,直到发现出现问题的关键步骤。这是他的自我反思机制。电梯停止运行。方觉夏抬头,在镜子里看到另一个人。从营业以来,他每一次推导所得到的那个关键步骤,都是裴听颂。他随心所欲,充满不确定性,一举一动都是触发错误的诱因。“走吧,去收拾收拾。”第二天就要参加上海的活动,慈善晚会也在上海,演唱会结束之后他们和师兄团一起坐飞机过去,在上海的酒店住下。以往住酒店的时候房间都是随便分的,唯一的原则就是分开裴听颂和方觉夏。可这次,程羌却在酒店的电梯里就分好了房卡。“大家都在同一层,你们师兄也在。喏,这是子炎和凌一的。”他把房卡交给了贺子炎,又转头给了江淼一张,“淼淼和路远一间。”最后一张房卡自然是交到了方觉夏手里。“拿好,你和小裴的。”方觉夏接过房卡,脸色虽然如初,可心里却有点慌。毕竟他们这两年以来从来没有住过一间房。加上在演唱会退场时发生的插曲,他连飞机上都没有和裴听颂说一句话。可现在他们要一起,在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