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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昱江维系祠堂,建立大宗族……”白以云啧啧称奇:“他们怎么愿意听你的?”崔珏微微一笑,不愿提其中艰辛,只说结果:“只要五村宗族建成,团结有力共饮昱江水,再也不怕与其他村抢昱江,贸易互通,还能到城镇换东西。”所以,崔珏能托人买到城镇的各种食物。白以云感慨:“好像天地间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何其多也,”崔珏放下碗筷,竟是十分认真道,“我无法替你受怀孕的累。”“你……”白以云笑着摇摇头,敲他碗沿,说,“吃饭吧,什么事都想揽在自己身上,怕不是把自己累死。”崔珏眼睫低垂,烛火在他脸上映出温润的痕迹,白以云才发现他好像瘦了点,更显眉目清俊,便往他碗里夹菜。却听崔珏似乎是笑了笑:“我不会累死,因为我不会比你先一步去黄泉。”白以云差点被呛到,面上带着薄怒:“咳咳,你什么意思?”崔珏轻抚她的后背顺气:“我不可能抛下你一个人在世间,”他轻轻一笑,“我不舍你伤心难过。”“若我走了,谁照顾你呢?”白以云眼角一酸,长舒口气:“是我看错你了,原来你也是个这么会花言巧语的。”崔珏笑着给她添水:“夫人喝水,消消气。”如此过了几个月,崔珏拿捏好每一寸光阴,白以云从来没有缺失陪伴感,她愈来愈嗜睡,每次清醒的时候,崔珏都在她身边。到肚子九个月时,白以云闲来无事,越来越好奇崔珏忙什么,她与照顾她的两个妇人很是熟稔,这天等崔珏离去,她问:“李婶,我家夫君每日是到哪里营生?”李婶话多,叽叽喳喳地:“夫人这就不知道了吧?爷在咱深浦县可小有名气啦!”宝剑不管在哪里都不会磨灭锋芒,白以云知道崔珏厉害,听别人夸他,心里得意,面上不显,只问:“那到底是哪儿呢?”李婶说:“在铁匠铺。”白以云惊诧:“铁匠铺?”她以为他会做文职之类的工作,怎么也没想到是铁匠铺。“爷这手功夫是实打实的,附近远近的都喜欢找他打铁器,很是大赚,”李婶撺掇她说:“夫人要是好奇,我带夫人去看看?离这儿不远,就走片刻的功夫。”白以云衡量一下,她戴上帏帽,就这样扶着个大肚子,一点点挪去铁匠铺,说是铁匠铺倒也不尽然,只是一个小棚子。离铁匠铺还有十多步,就能察觉那种熊烈的热火,即使这么热,外头偶有女人止步,还有一些个少女结伴,偷偷摸摸地从缝隙里偷看。只听李婶说:“都是爷太俊了,本来来看的女人更多,后来是爷受不,在棚外加棚布挡住她们视线,情况才好些。”看白以云的神情,李婶还补充:“夫人放心,爷对其他女人从来没好颜色过。”白以云笑了:“我不妒,如果我不戴帏帽,其他男人也爱看我。”长得好看就是任性。李婶:“……”李婶本想先进去和崔珏说一声,白以云制止她,自个儿从那小缝隙里瞧进去崔珏没有穿外袍,他袖子撸到肩膀处,露出精壮结实的胳膊,胳膊上青筋浮起,一抬一落之间,铿锵打铁声不绝。烧得通红的铁块往水里一泡,嗤地一声,热烟弥漫开。他五官被腾起的热气熏得片刻模糊,待水汽过去,剑眉星目好像泡过水,一滴汗水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滑落,在鼻尖留一瞬,便掉到他衣服上。即使是这样的他,也没有褪去温润,犹如宝剑一样,那一身不菲的气度,在这样的磨砺下,愈显强盛。难怪他回来时总带着身烟火气,难怪他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多,他却从不觉得苦,也从不和她讲。铿锵铿锵的打铁声中,白以云一颗心都快融化,有谁能想到,这般铁艺精湛的崔珏,其实在才学上早就闻名天下。他为她放下一切,到这么个犄角旮旯之地,才有机会显示一手武艺。后退两步,白以云打个手势告诉李婶不要出声,她想悄悄离去,可就在这时,忽的肚子猛地一痛。棚里的崔珏淬完一柄宝剑,便闻外头一个妇女的尖叫:“夫人!珏爷快出来呀,夫人临产了!”崔珏猛地站起来,一边解下自己袖子,一边掀开棚布,抬眼看去,心头大惊,居然真是白以云!距离临产还有个把月,没人料得到白以云会这个时候发动,李婶手忙脚乱,崔珏却像定海神针,冷静地指挥李婶扶白以云坐下,又借了辆牛车,还雇人先去稳婆家报道一声。稳婆是崔珏从以云怀胎八月就从城镇请来的,幸好他未雨绸缪,等稳婆接到消息准备好一切,崔珏也带着白以云回到两人的小宅子。紧接着就是极为艰苦的生产。以云虚弱地叫系统:“那什么……痛觉……”系统:“这下知道痛了吧?知道求我了吧?”虽然它冷嘲热讽,但还是帮以云屏蔽了绝大部分痛觉,留一小部分是为了以防万一。屋里的人不好受,屋外的崔珏也不好受。他时而踱步,时而远眺,每一刻对他来说极其煎熬,光是听里头的叫疼声,便让他恨不得能以身代之。以云叫的痛,是他给以云带来的,却也成倍刺在他心口。以至于他手脚冰冷。良久,一声响亮的孩提哭声终于破空而出。稳婆抱一个大胖小子出门来,恭喜道:“回珏爷,是个男孩!母子平安!”稳婆本来一直在安抚孩子,待她向崔珏递出孩子,一抬眼才发现,向来气定神闲的男人,此刻竟满脸潸然的泪水。而以云也终于看到她身上掉下的rou。虽然是九个多月出生,可他很健康,哭声中气十足,她勉强看了眼孩子,嘴唇轻动,但因为太虚弱,声音太小,崔珏便俯身仔细听。便听那柔软的声音里难掩失望:“为什么他哭出来的眼泪不是珍珠?”崔珏:“……”后来,白以云有事没事就叫孩子“铁子”,因为铁子出生时,母亲在偷看父亲打铁。崔珏不能苟同,一开始叫他“既明”,后来有一次回家没看到崔既明,忍不住问了句:“铁子去哪了?”待白以云笑得直不起腰,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被白以云带跑,只能摇摇头,确定“铁子”这个昵称。铁子三岁的时候,就以为自己大名叫崔铁,小名铁子。这乡里八方乍一听铁子,还以为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结果待看那小孩,无不觉得精致,眼眸明亮肖父亲,嘴唇嫣红肖母亲,极其俊俏,不难想象他长大后,会像他父母那般出挑。而此时,崔氏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