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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的锯子拉着潮湿的木头,他用力扯了一把领子,几个扣子崩裂开来,接着,滚落在地上,只留下一根根线头,诉说着主人的残暴与无礼。周宏远的大脑飞快地旋转着,他此时已困极累极,却毫无困意,强烈的压力与焦躁让他浑身忽冷忽热,一身一身地出着冷汗。他无力地顺着光洁的墙壁坐了下去,全身蜷缩在一起,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年轻有为的精英,不再是挥斥方遒的野心家,所有的外壳,所有世俗社会赋予他的身份与地位,通通溶解在了这场大雨中,融化在了程毓冰冷的言语中。这一刻,周宏远仿佛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孩子,他只想有一个家,只想这扇大门,能重新为他开启。屋内,暖灯发散着温暖的光辉,程毓在玄关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脱掉湿漉漉的鞋子和湿透的衣服,他没管身上的水,定定地坐在了沙发上。这十年里,他无数次设想过周宏远回来找他的情形,会是招摇过市,还是会灰头土脸?会是不可一世,还是痛哭流涕?起初的那两三年里,程毓真的恨极了周宏远,恨不得他有朝一日失去所有,回来祈求自己的原谅才满意。可慢慢的,这股恨意便淡了,兴许是恨不动了,只剩下深深地无力。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程毓清楚周宏远的努力,知晓周宏远的野心,明白周宏远的抱负,他不忍周宏远过得太差,可他亦不愿周宏远顺风顺水。想来,无论周宏远过得好还是不好,程毓心里总是不舒服的,而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只能是两不相见,再无瓜葛。程毓皱着眉头,苦笑了两声,他不愿再想这些事。他已经老了,已经倦了,他只想余下的人生为自己而活,活得轻松肆意。程毓冲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回屋睡觉去了。一个周前,程毓刚刚完成自己的博士答辩,今晚则是特地请师弟师妹们吃饭的。程毓三十二岁那年为自己攒够了本钱,重回S大,硕士三年博士四年,虽比别人年长些,却因为学术强脾气好,颇受导师和同学的喜欢,同门师弟师妹们更觉得他稳重可靠,无论是生活还是学术上的问题,都愿意向他咨询请教。此番毕业,师弟师妹们自是舍不得他,是以在包厢里聊了好久,这才半夜回家,却不巧碰上了周宏远。程毓如今已不再年轻,过了十二点就犯困,今天又忽喜忽悲,劳神费力,外加淋了雨,是以太阳xue突突地疼着,头刚一着枕头,便再也抬不起来,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程毓用不着定闹钟,七点多的时候便自然醒来,洗漱后,打算去买点早点。他压根没想过周宏远会在门外等自己整整一夜,像这样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永远不会亏待了自己。是以,当程毓推开门的刹那看到周宏远蜷缩在墙角里熟睡的样子时,心中竟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程毓习惯了在与人交往中做那个善良的、好心的馈赠者,如今竟有些不适应了。他思忖了片刻,从屋里拿出个毛巾被来,丢在周宏远的头上。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线是,周宏远离开程毓的第三年,程毓开始读硕士,然后今年刚博士毕业~第67章花色的毛巾被丢到周宏远身上的刹那,周宏远猛地颤了一下,睁开猩红的眼睛,四下瞅了一圈,接着,才恍恍惚惚地抬头,看到程毓那张斯文而精致的脸,忙揉了揉眼睛,不自然地将毛巾被卷了卷,抱在怀里,他想叫一声叔叔,声带微微振动,却犹如砂纸在摩擦,带来一阵迟缓却沉重的疼痛,他的声音沙哑粗重,“叔叔……”程毓滞了一下,他皱紧眉头,别过脸去不看周宏远,需得清清嗓子才说得出绝情的话,“醒了就赶紧走,别堵在这里碍人眼。”程毓的语气淡淡地,落在周宏远心田,却像一把接一把的刀子,一只接一只的长箭,周宏远似不可承受般弓了一**子,紧接着,往墙上靠了靠,将头深深低了下去。他吸吸鼻子,眼里晕了层水汽,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做错事的是他,先离开的也是他,妄图用金钱弥补一切的还是他,他的灵魂卑劣无耻,却还在妄想宽恕。周宏远的嘴张了张,似要说话,却引来一阵急促的咳嗽,这声音像辆破旧的地排车,呼啦啦的从气管传上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程毓下意识地往周宏远旁边走了两步,严肃的表情亦有了瞬间的松动,他咬了一下嘴唇,随后深深叹了口气,“回去吧,回你自己的家去吧。”周宏远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程毓的眼睛,他哪里还有家?他根本没有家啊。周镇那个荒诞又冰冷的地方从来都算不上家乡,北京与纽约更没有那盏为他点亮的暖灯。J城曾经是他的家,这间温馨而简单的三居室曾经是他最温暖又最柔软的外壳,他曾经切切实实拥有过一个属于他的家,却被他狠心抛在身后,还当做一文不名。程毓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自然地移开眼神,不过片刻,终是心中不忍,眼神匆匆扫过周宏远的脸庞,却看到两团不正常的红云,程毓眉心紧缩,狠了狠心,又添了句,“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各有各的活法,也各有各的选择。”周宏远眼里的泪几乎要盛满溢出眼眶,却生生被忍住,他撑着眼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程毓见状却只是皱了皱眉头,转身回了屋。程毓向来心慈手软,一个上午都惴惴不安,几次透过猫眼往外看,都瞅见周宏远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外,就连对门的大婶都几次出门,问他这些年究竟干什么去了?知不知道他叔叔找了他好久。周宏远看着对门大婶的满脸横rou,苦笑着想,十年究竟有多久?久到半老徐娘风韵消弭,久到咿呀学语的孩童背上书包成了小大人。程毓知他昨晚淋了雨,又没吃没喝地在门外呆了一整晚外加一上午,恐他病倒无人照料,坐立不安百感交集,可若说放他进来,又觉得愤愤难平。他再不愿与周宏远产生任何瓜葛与纠缠,哪怕此时的周宏远对自己只剩下最单纯的愧疚,再没有半分绮念。程毓一辈子活得干净寥落,未曾占过别人一丝一毫的便宜,哪怕此时周宏远有钱有势,他也不愿与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重修旧好”。他虽然只是个穷酸书生,却也有自己的坚持与骄傲,并非故作清高,而是斯文有持。程毓心中纠纠结结,往日种种缠上心头,正当他难以抉择之际,门外传来对门大婶尖锐的叫声,“你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倒在这里了?”程毓“嘭”地一声站起来,下一秒,听到大婶“咣咣”地砸门声,“小程,小程,这孩子一直坐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啊,你快出来看看,他晕倒了!”程毓拉开门,看到周宏远倒在自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