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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尤眼前的碎发,直视着那双向来傲慢得不容人的眼睛,“你的信徒爱上你了。怎么办?”祈尤狠狠扯过他的衣襟,磨着森森白牙说:“自然是抽筋剥皮,挫骨扬灰。”陆忏沉声笑起来,与他几乎是鼻尖相抵,气息交缠,“哦,这样。”他亲昵地蹭蹭祈尤的脸颊,忽然咬住他的耳尖,紧紧压制着他的挣扎,调侃似的说:“下次别一声不吭地回去,提前告诉我一声。好吧?”祈尤正要吼他,他忽然卸下浑身力道闪到一边去坐好。笑容透着点无奈与宠溺。刚才的事情太猝不及防以至于祈尤没有仔细去看他,现在才发现这人只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头发尚且没有全干。祈尤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大开的窗户,默不作声起身去卫生间,动作利落拆开一条崭新的毛巾,回屋里递给他。“我回了一趟魂请庙。”他不咸不淡地解释说。“嗯?”陆忏擦头发的手一顿,“哦。回娘家了啊。”“……”我回你奶奶的魔仙堡。祈尤翻了个白眼,指着门口说:“电也充完了,你能移步了吗?”此话一出,陆忏的神情十分严肃,“小殿下,您知道您这种行为叫什么吗?”“我不在乎它叫什么,我只在乎你能不能快滚。”陆忏:“……”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祈尤说:“杜答这件事有杨好他们盯着,小殿下你呢,算是半休假中。”陆忏指了指自己,“我是你的专职秘书,负责跟着你。”听到这,祈尤已经是心肌梗塞了。陆忏偏偏得理不饶人,又继续说下去:“所以小殿下想好明天去哪里了吗?……哦对了。”他又晃晃手,“这个。还需要不定时的充电。”祈尤:“……”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草,谁特么跟他相扶到老。他木着脸捂住隐隐作痛的太阳xue,“我在家。”“哦。那我也在家。”陆忏迎着祈尤想杀人的目光,不经意间笑笑:“放心,是在我家。如果小殿下想跟我——”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枕头已经横空飞了过来。终于把这人撵出家门,祈尤就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浑身无力。他拉开椅子坐到书桌前,翻开那本写着密密麻麻鸟语的。祈尤心头乱绪万千,却不知对门的陆忏今夜入梦。他梦见那个有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的小孩子站在面前,而自己笑盈盈地对他说:“不如归我。”第33章锦旗十一月二十二日,祈尤先生凭靠自身实力荣获国家一级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表演艺术家,身为资深人士,依旧保持谦而不虚,骄而不傲的良好心态。出门上班全靠陆忏大清早蹲点敲门,他晚一分钟,祈尤能给他晚出十分钟。陆忏启动车子之前从车后座拎过来一样东西扔给他:“送你的,不客气。‘祈尤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展开这个卷卷的、长长的东西,打眼一看是一面红底金字的锦旗。【赠:怨尤神年年岁岁有今朝,睡过一天是一天。二零XX年十一月二十日】“……”祈尤面无表情闭上嘴转头看他。陆忏临危不惧,四两拨千斤转移话题说:“把安全带系上,我们要出发了。”今天他们要去的不是九局,而是一个名叫罗姗的女人家里。事情要追溯到昨天晚上十一点。祈尤打团战打得正激烈,游戏画面里光膀子甩枪那叫一个溜,起初听到铃声时,他以为是陆忏按自家门铃求充电,压根没理。但这铃声越响越急、越急越吵,就像是有十个索命鬼在他耳边摇铃铛一样。祈尤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回了魂请庙。那只怪物窝在荆棘丛里打盹儿,两只爪子捂住耳朵权当是没听见冷清清的铃声,粗壮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懒洋洋甩着,每落下去一次就会压倒一小片荆棘。魂请庙的唯二员工,一个赛一个的懒。祈尤随手从树上摸了一颗果子扔给它,那条尾巴倏然睁开一只猩红的眼睛,它反应极快,张开血盆似的大口将果子囫囵咽下,生着倒刺的舌头舔一舔嘴角,嘿嘿笑说:“你回来啦。”祈尤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寻着铃音走入庙内。他面前是一个过于清瘦的女性背影,与过于急切的铃音相反,她跪在蒲团上念着的请神词倒是不紧不慢,甚至有几分矜持。祈尤面无表情戴上鬼面,扬声问:“怨孰?”女人转过身,看面相大约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只不过面堂隐隐笼罩着一层黑气,竟是一副死相。她不同于叶锦一的纠结、夏兮兮的疯狂或是前几天那个小傻蛋的茫然,她看到怨尤神时,竟是如释重负轻轻叹息一声。“我的父亲与继母,罗富国,李月。”罗姗想起在母亲遗赠的古书上记载:“怨尤神现世问三巡:怨孰、怨何、安解。”她深吸一口气,柔美的嗓音继续说了下去:“罗富国和李月……”“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祈尤不等她说完这段纠结错乱的家族故事,提前截断了她的话。罗姗怔了一下,犹豫着问道:“是在这里不方便说吗?”“不是,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祈尤回答得相当干脆:“以及,我着急打游戏。”罗姗:“……”我他娘的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陆忏在小区外停了车,按照罗姗给出的地址往里面走。罗姗家这一片是二十几年前的老式楼了,兴许和罗姗差不多大,易跑水易断电,墙皮掉的比不掉的面积还大,唯一的好处就是隔音还算比较好,还有可能就是——陆忏不动声色地透过走廊的透风玻璃看了一眼小区对面的大学校园。“别挡路好吗。”跟在他后面一级台阶的祈尤站住脚,不耐烦地仰起头看着他。陆忏嗯了一声:“我背你?”你是怎么能把脸不要得那么干脆利落。祈尤一脸吃了苍蝇的神情,诚心诚意说:“你能做个人吗?”陆忏想了想,别有深意说:“能。但得要小朋友配合一下。”祈尤:“……”他慢慢放下捧着豆浆的手,眼看着神色愈发不善,忽然这一层的户主推开门,搁着一扇防盗门怯生生看着他们两个。“请问是……祈先生吗?”罗姗握着手机问道。站在玄关换鞋时,祈尤注意到鞋架上摆着鞋码不同、风格迥异的女性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