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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当看清那人是谁后,我当场呆住了,悬在空中的手抖如抗筛。我纵横一世,在贺州主持战事时,没有慌乱过。得罪了全体贵族时,不曾怕过。甚至樊州被困两年,也坚信天无绝人路。但此时,我却觉得好像天崩地裂,万念俱灰,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喝什么酒?喝什么酒呀?这下完了,我睡了敌国皇帝。我禽兽不如。家里那俩小的非剁了我不行。正想着,却见下一刻,吉尔格勒锐利的眼睛突然睁开,如暗箭般穿胸而过,我做贼心虚,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而后才反应过来,抱着被子跪坐起身,声音都在发抖。“陛陛陛下,昨晚,臣臣臣臣……”他别开视线,淡淡道:“昨晚朕喝多了,不记得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什么叫就当没发生!他的意思是真的发生了?我脑中嗡嗡作响,面无表情地掀起被角偷瞄自己下半身,发现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脸色霎时白得如同死人……事情总能比预想的更糟,我好像还是上面那个。我完了,我彻底完了。第三十三章:流星本来我冒犯圣上,该自插双目,以死谢罪的。但我一来不是什么忠贞臣子,二来我贪生怕死,因此心底再是兵荒马乱,面上却装作淡然,偷偷观察吉尔格勒神色。他看着很冷静。未有情绪失控,要剁我泄愤的征兆,心中便想,夏人热情豪放,或许他并未当回事?就像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去吧?如此便放了心,穿好衣服下了床,正不知如何收场,便听门外侍女通传宰相夫人来找。我愣了好半天,直到面面相觑,才想起我这假夫人。心腹见到如此场面真的很想走,我如见救星般眨眼示意,眨到眼角抽筋,生怕他没领会,好在这小子这回很机灵,箭步上前,拧住我耳朵愀然作色,脆生生地训斥道:“你这死鬼,昨晚为何不回家?是不是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他看着下手挺狠,其实也很疼,我疼得龇牙咧嘴,唯唯诺诺道:“万万不敢,为夫这就回去,这就回去。”转头看向吉尔格勒,面露难色,“陛下,您看……”这吉尔格勒是个成大事的,出了这般事,对我这jian夫的夫人仍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地撒谎说:“夫人莫怪。昨夜丞相喝多了,朕便准他留宿,既然无事便回去吧。”我连连称是,逃命似的拖着心腹蹿了出去。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跑出卧房很远后,心腹已然憋不住了,紧张兮兮地问:“相爷,您,不会睡了他吧?这下完了,小少爷交待让我看好你的……”惶恐地捂住他的口,低喝道:“住口!”提到凌墨,我更绝望了。若让那俩小祖宗知道我睡了吉尔格勒,非整死我不行。不知道家里搓衣板还够用吗?我思来想去,事到如今唯有死不认账还能有条活路,左右望望,见四下无人,面不改色,斥道:“不许胡说?我们之间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此事若是传出去你就完了,听懂了没?”心腹吓得快哭了,忙道:“好好好,什么都没有,不要杀我灭口。只是相爷,您能不能别再惹事了?给咱俩留条活路行吗?我还想回京过年呢。”我也正后悔,早知道就不喝酒直接砍人了,这才想起问伊勒德情况。心腹道他右手被我砍伤,想是不能提刀打仗。我心道算他走运。后来吉尔格勒也没与我追究当晚酒后犯的错,休整几日,便留五万人驻留樊州大营,其余二十万人分作两路,一路进攻舒城,一路与东路军汇合,攻打贺州。吉尔格勒安排作战事宜时,我提出让同为汉人的范顺留作樊州守将,安抚城中百姓情绪,被拒绝,便没再出声。大团行军难免分散,先锋骑兵在前,统帅带主力在中部,后勤在后。徐行两日无恙,已至贺州领地。夏军安营扎寨,夜半酣睡之时,忽闻前方炮声大作,惊天动地,山石摇落,那火炮威力甚猛,滚滚沙尘中,一支黑衣军队从天而降,皆骁勇无比,杀敌若斫瓜切菜。夏军以为是天降神兵,阵脚大乱,先锋溃不成兵。吉尔格勒闻讯问是哪名将军?答是凌墨。他立即看向我,意味深长道:“听闻这凌将军是丞相的亲外甥?”我听到先锋军溃败,心里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了,面上却十分惶恐,跪地拜道:“陛下有所不知,臣这外甥是出了名的主战派,别说我是他舅舅,就是他亲爹,也照打不误。更何况您知道我们不和,他怪臣不肯帮他夺取皇位,您若把臣推出去,他定会趁机报复,杀我泄愤。”他怀疑地盯着我,还欲开口,便有人匆匆来报道,后方有几名作江湖打扮的汉人不知从何而来,屠杀近千后勤兵。问对方有多少人,回答是不及五十人。吉尔格勒沉默不语,其他武将不敢置信地问:多少人?答道:真的不及五十人。“……”我差点没憋住笑。事态紧急,吉尔格勒没空跟我叽叽歪歪,派人将我看住,下令救援后勤,自己则亲自披甲迎战。我已搭上两个至亲,心知若这战再败,将意味着前线全部溃败,再无回天之力,见状着急想跟去看,却被两个夏兵拦住,只能焦虑地在营帐外来回踱步。但听前方炮声不断,金箭如雨,火光四起。我心里七上八下,提心吊胆,朝东望去,恰见有流星划过湛蓝青空,忙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祈祷:太祖显灵,保佑你子孙旗开得胜,保佑这仗打赢……不多时,震天喊杀声渐渐逼近,往来夏兵神色慌张,都已顾不得我,只顾逃窜保命,我被人迎面撞了一下,摔倒在地,抬头正看到数不清的梁字大旗,在黑夜中,迎着风猎猎抖动。我呆呆看着,不敢多想,只怕那满腹希望落了空。身边不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