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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要忧思成疾?好在他底子好,调养几个月,眼见着大好了。齐简笑笑,鸟儿是要展翅翱翔的,困在笼子,总不是个事儿,何况笼子外,还有他心心念念,豁出性命都要守着的家人。明知要放手,可真走到这一步,手却不愿放开,齐简自嘲地摇摇头,又吃块点心,眼见着点心见底,传话的老太监才进到暖阁,说是皇上等下就到。齐简疑惑地看看老太监,老太监回他个似有似无的笑容。不多时,皇上终于迈进暖阁,众人赶忙请安,哗啦啦跪倒一片。就地跪好,打量几眼皇上神色,齐简心底疑惑更甚。早朝因没什么大事,没一会儿就散了,齐简虽没听皇上开两次口,心里也没起疑,这会儿看到皇上面色,他隐约冒出个猜测,难道倒春寒太过厉害,连皇上也病了?带着这疑虑,他挺直背脊,忍着厌恶再次打量起来。皇上步伐倒是不急不缓,和平日无异,坐定后,声音也和平日里没有差别:“众爱卿平身,你们可知,为何急诏你们入宫?”众人纷纷摇头。皇上仿佛对这状况还算满意,示意老太监将奏折拿出来,交到太子手里,等太子看完,又向下传给三皇子。等所有人都看完,皇上才沉声道:“羌狄联手,柳将军被困陇南,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是好?”下面的场景,齐简见识过无数次,左不过大家先摇头晃脑,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然后迫不得已时,才冒出一两个稍微说些什么,最后等大臣说得差不多了,太子、三皇子和自己,再被拉出来遛一圈。然后皇帝放两句似是而非的话,说是明日再议,放大家回去。真要是被困死沙场,等皇上磨磨蹭蹭定好决议,大军也差不多要死伤过半了。叹口气,齐简垂眸,忽然有些想念爹爹,以前,守在北面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欢乐。可惜,终究一去不复返,欢愉也罢,悲痛也罢,不过梦一场,多想无益,如今能替爹爹报仇,能将柳忆风光送去蜀地,就不枉来人世走上一遭。皇上听完太子的话,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三皇子面露三分笑意,缓缓道:“依儿臣愚见,兵家乃大事,柳将军苦守陇南,孤立无援,朝廷应尽快遣兵前去支援。”“哦?”皇上颇为意外看他一眼,仿佛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话。其他人听见这话,也窃窃私语起来,依如今朝中形式,派兵倒还好说,可是帅兵的人,却有些问题。“依琼儿的意思,应派谁带兵?”皇上翻起眼皮,缓缓放下茶杯。华琼心跳有些快,他知道今天自己急了些,不过事在眼前,也容不得他慢慢筹谋,能把柳忆推出京去是一方面,能有人将西北的事情压下来,是另一方面。他压着心绪,努力保持笑容:“儿臣愚见,只有一人能胜此任,柳将军虽被困陇南,但柳家嫡长子,如今还在京中。”“你是说,柳攸臣。”皇上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只是侧头,将目光落在齐简身上。齐简明白轮到自己开口,他清清嗓子,正色道:“臣反对。”皇上将头转过来,直视齐简。之前和三皇子说过话的大臣,见状,低声劝道:“世子可是担忧世子妃?世子妃立过战功,且熟悉西边形势,世子大可放心。”皇上微微颔首,再次看向齐简。齐简不为所动。又有大臣出列,说些柳忆带兵优势,齐简冷笑着摇头,满脸事不关己。柳忆肯定是想要带兵的,重点是齐简的态度,华琼之前曾做过两手猜测,第一就是齐简已被柳忆说服,主动提出由柳忆带兵,第二,就是齐简拼死反对。照目前情形,明显是第二种,看来这条疯狗对柳攸臣,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执着。不过越是这样,才越好,华琼眯着双眼,一边听群臣谨言,一边暗笑,现在都不需要自己再做什么,只要如实将暖阁情节传进柳忆耳朵,柳忆自然会看清齐简为人。等众人都说完一遍,皇上再次讲目光落到齐简身上:“除柳攸臣外,清羽可有合适人选?”“没有。”齐简言简意赅。皇上眯起眼睛,眼皮半垂:“可是你认为,不该派兵?”“该派,但不能是柳忆。”齐简丝毫不肯让步。皇上又抬起眼皮,用浑浊双眼仔细打量齐简,这几年齐简年岁渐长,逐渐褪去少时圆润,脸若刀削,跟齐王当年,越发像了。金殿夺嫡,血洗宫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当时齐王梗着脖子,也是这样言之凿凿,该夺,但不能兵行险着。后来自己一意孤行,中了埋伏,要不是齐王拿命护着,今日坐在龙椅上的,也不知是谁。不过,终究是自己赌对了,当时年少轻狂,自己曾埋怨齐王求稳少了魄力,齐王闻言笑着摇头,俯身亲吻自己额角,时过境迁,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不是怕死求稳,只是舍不得让心上之人,冒一丁点险。回过神,皇上看向齐简的目光中,带了些暖意。这孩子和他父王,多半是一样心性。当年的心思,再没机会当面问清,但总归是齐家人,问问他儿子也是好的。皇上沉声道:“清羽为何,不愿攸臣带兵?可是担忧攸臣安危?”齐简抬眸,看出皇上目光里的期盼和怀念,他心底冷哼,面上平静如常:“并非如此。”皇上诧异。齐简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齐家夫人,不可抛头露面。”娶男妻,通常是不能入仕途,但如今情况紧急,带兵增援也不是不行,这话出口,诸位大臣脸色都有些怪异,连皇上都没忍住,蹙起眉。三皇子低着头默念声蠢货,心底笑得欢快,只盼着等下将此事散布出去,好坐等两人闹翻。许是齐简给出的理由,太过让人无奈,且无论众人如何口灿莲花,齐简就是不松口,暖阁议事后,皇上屏退总人,单独将其留了下来。“男妻和寻常妇人,并不相同,何来不可抛头露面之说?”皇帝说了许久的话,也是累了,靠在软榻上,眼皮已经快要盖过眼睛。齐简跪在地上,并不解释,只是咬死柳忆不可带兵。见他态度坚决,皇上沉默半晌,沉声道:“你真不愿攸臣带兵?”“不愿。”齐简态度坚决,眼里露出些偏执与渴望,“他是我的人,我不会放他离开京城。”皇上沉默片刻,重重拍向软榻扶手:“简直胡闹!那柳将军呢?西边和北面呢?你怎能如此不顾大局?”“朝中人才济济,可另择贤将带兵。”“你当真不愿柳忆带兵?”皇上翻起眼皮,好似再打量齐简话语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