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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龙……”他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绝望的眸子猛地浮现一抹光亮。龙?这三毒秘境的主人便是那条恶龙,他将相重镜带到此处纵身而跃,也许并不是要寻死,而是想要破釜沉舟离开秘境。宿蚕声这样想着,钝痛的心缓缓浮现一抹希望。宋有秋却根本不愿轻易放过他,笑着开口道:“首尊,您知道相重镜在我送葬阁定棺材时,给过我什么吗?”宿蚕声踉跄着撑着剑起身,漠然抬头看他一眼,那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宿蚕声问:“什么?”宋有秋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粲然至极的笑:“他给了我灯,数不尽的灯。”宿蚕声一愣,尚未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宋有秋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血红的储物镯子,上面隐约露出相重镜的名字。宿蚕声眸子一动。宋有秋慢条斯理走到树枝尽头,将储物镯硬生生掰断,刹那间里面浮现出无数样式各异的灯盏,各个燃着永不熄灭的鲛人烛,飘荡在周围。宿蚕声仰头看着漫天明灯,一时间不知这是何意。“他连棺材里都要放满明灯。”宋有秋道,“你猜这是为何?”宿蚕声只是思考一瞬,骤然间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他踉跄往后退了半步,匪夷所思地看着不断漂浮的灯盏。“这是他走遍三界寻来的无数灯盏,哪怕死也要带到棺材里去。”宋有秋指着周围明灯,慢条斯理道,“他那般爱光,你们却将他关在暗无天日的石棺里这么多年。”宋有秋认真地看着他,问:“你们还有心吗?”宿蚕声面上一片空白,连心口都仿佛缺失了一块,空荡荡地被寒风灌了进去,让他四肢冰冷,几乎连动都不能动。宿蚕声是三界首尊,执掌九州,不能留下被人诟病的污点,不可以像晋楚龄一样不顾一切纵身跃下灵树天梯。晋楚龄是真小人,宿蚕声就是伪君子。宋有秋怕晋楚龄,却不怕得罪宿蚕声。他说罢,抬手挥出一道灵力,仿佛星河似的流向深渊底处,无数灯盏像是受到牵引,飘荡着顺着灵力筑成的路往深渊底下飘。只是万丈高空的路那么远,灯盏何时才能落地。宋有秋看了深渊一眼,转身便走,身上的棺材声丁零当啷,将失魂落魄的宿蚕声唤回了神智。“宋有秋。”宋有秋脚步一顿。宿蚕声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神色,他漠然道:“若是相重镜能活着出秘境,他会去哪里?”宋有秋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觉得他还能活着落地?”宿蚕声执意道:“他会去哪里?”宋有秋差点以为宿蚕声也疯了,但见他瞳孔虚无,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犹豫一瞬,才嗤笑道:“他在三界九州不就只有你们两个好友吗?去意宗将他当弃子,根本不管他死活,你觉得他还会回去吗?”宿蚕声身躯微微摇晃,脸上痛色一闪而过。“还有呢?”宋有秋随意拨弄了一下身上的小棺材,心不在焉道:“谁知道呢。他就算下了秘境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大概去找满秋狭治伤吧。”宿蚕声呢喃道:“满秋狭……”三界第一医修满秋狭,就在无尽道。七日后,便是无尽道的御兽大典。***烈火燃烧声响彻耳畔,相重镜站在一座巨大的石棺旁,看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正伏在石棺中,抱着一袭红衣哭得撕心裂肺。一旁有人用力将相重镜拉扯过来,大声道:“重镜!幽火已经拿到,快走!”相重镜浑浑噩噩转身,瞧见一个认不出面容的人正抱着两团不断挣扎的幽火,拽着他就要跑。抱着红衣的黑衣少年突然止住了哭声,原地化为巨大的龙身,咆哮一声,声音皆是掩饰不住的绝望和森然。“我要你们都为他陪葬!”接着便是烈火燃烧和身边人的惨叫声,相重镜怔然许久,再次张开眼睛,便是无数修士站在他对面,脸上全是如出一辙的厌恶。相重镜一一看过去,视线落在熟悉的两个好友身上,本能朝他们伸手。只是他看不到的是,那张如雪似的脸上此时正缓慢趴着游蛇似的龙纹,最终爬到他眉心,蜷缩着彻底不动了。有人惊呼:“那是和妖兽的生死契!”相重镜耳畔一阵嗡鸣,他根本不知道生死契是如何结的,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对着自己露出那般痛恨的眼神。他想要解释,身体却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就连声音都发不出分毫。最终,在一片光亮中,他左手剧痛,石棺缓缓阖上,彻底隔绝掉所有光芒。相重镜倏地张开眼睛,急喘了几口气,再也忍不住捂住嘴,一口血吐了出来。指缝里全是粘稠的鲜血,相重镜眉头皱了皱,张开五指想要幽火将血痕烧去,只是等了等却没发现幽火的痕迹。相重镜愣了愣,好一会才想起来昏迷前的事。他好像……被顾三更那条傻龙从灵树上推下来了。相重镜:“……”相重镜猛地坐了起来,正要找顾从絮算账,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平安落地了。幽火化为耳饰上两簇玉石,安安静静挂在他耳上,周围一片昏暗,不知在何方,让相重镜几乎以为他还在三毒秘境中。只是很快,不远处的天边似乎隐约泛起了相重镜认不出的颜色,仿佛是染料混在一起,逐渐变得五彩斑斓。相重镜心口一跳,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心尖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发颤。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他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看着远方的天幕。片刻后,一轮明日缓缓升起,温暖的日光刹那间落在相重镜的脸上。他太多年没见过这般强烈的光芒,只是一刹那,那双眼睛便被耀眼的光芒刺得水珠簌簌往下落,眼眶一阵发痛,相重镜却根本不敢扎眼,唯恐一闭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