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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我们快去帮他吧。”“莫默快来!”扬扬和缦缦站在牛车上向莫默招手。“好,我马上。”莫默应了三人一句,就对覃小津和白荷说道:“穿过这条蓝花楹小道,过一片山田就能看到了,墓旁有一株很大很大的蓝花楹。”莫默指完路,就欢呼着奔向叶知秋的牛车。看着莫默欢脱的背影,白荷唇角露出一抹艳羡的笑容。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天真烂漫的年轻姑娘,只可惜一段婚姻换来一地鸡毛。再也回不去了……白荷心头怅惘,忽觉手上一凉,覃小津已经拉了她,走入莫默指的那条蓝花楹岔道。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丫落在有些潮湿的地面上,那些发霉的腐朽的枯叶在脚下绵绵软软,让人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但那只拉着她的手十分有力,令她走得稳稳的。只是,那只手比她的手还要凉。一株高大的蓝花楹,比村口小路上夹道的蓝花楹要高大粗壮许多,看起来年月比较悠久。她矗立着,像一位守护者,守护着身下一块小小的坟墓。墓碑上“牛婉兮”三个字在冬日的暖阳里显得宁静、深远、忧郁而孤独。覃小津站在墓前,整个人被哀伤和忧愁笼罩。妈,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只是为什么你连名字都是那个人的印记?妈,那个人爱过你吗?如果他爱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你?如果他不爱你,他有什么资格这样伤害你?那个人害死了你,害死了我的mama……覃小津上前,蹲下身子抚摸墓碑上“牛婉兮”三个字,胸口像堵了一堵墙。白荷站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话也都说不出口,她能做的只是默默陪着。许久,覃小津站起身疾步走向白荷,他伸手抱住她,在她肩头无声痛哭起来。虽然是无声的,可是眼泪却汹涌落下。“他爱过我mama吗?他爱过我mama吗?”覃小津在白荷肩头一遍遍问着。每问一句,白荷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火焰以及像海水一样的绝望。终于,他放开她,泪眼模糊看着她,再次问道:“你告诉我,他爱过我mama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白荷说道,“中这几句诗是讲,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生得清扬婉转,眉目流情,有缘今日相遇,令人一见倾心。大先生给你母亲改名婉兮,说明他不但爱着你的母亲,还对她一见钟情……”“我不相信,我母亲与我舅舅的名字合起来就是‘平平安安’,寓意多好,然而他却说这名字不好,他根本就不希望我母亲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他怎么可能爱她?”覃小津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让他母亲苦等一辈子,最终郁郁而终的负心汉会是一个真心爱他母亲的人。白荷想了想说道:“平平二字,或许对于大先生和你母亲之间的爱情,的确是不祥的字眼,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大先生若深爱着你母亲,就决不允许自己在你母亲面前是平淡无奇的存在,在所爱面前,他当然希望自己是高大的山是伟岸的海,是光是电,是巨星,而不是他的才华、他的耀眼、他的光芒,全都可以抹平,全都不值一提……”除非那个女子不爱他。白荷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毕竟她不是当事人,她不能胡乱猜测,胡乱猜测只会让覃小津越发混乱。此刻的覃小津就分外激动。他摇着头说道:“可是,我的童年经历告诉我,他根本就不爱我的母亲!”哭泣的覃小津释放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的仇恨。白荷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无比真诚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第四十五章病中还种蓝花楹冬日暖阳薄薄铺洒在村庄上,白荷和覃小津并肩坐在田埂上,他们身后是高大的蓝花楹和一方矮矮的坟墓。“自我记事起,全家人都告诉我,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那个人与我也不亲近,姑姑就像我的母亲一样,是爷爷奶奶以外,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直到八岁,我无意中听到爷爷奶奶的谈话,我才知道,我的母亲还活着,她就生活在蓝花坞里,她与那个人没有结婚就生下了我,而爷爷之所以会与奶奶谈起我的母亲,是因为我母亲那时候已经病得很重了……”覃小津陷入回忆里,心底里的忧伤满溢出来,流满面颊。“原来我不是只有姑姑,我也有母亲,她一定很爱我,她只是因为没有和那个人结婚,不能走进覃家那栋大别墅,她一定也很想我,想念她的亲生儿子我,只是她一个人住在这村庄里,不但见不到我,还生了重病,她病得快要死了,一定很想念很想念她唯一的儿子吧?她一定很想在临死前见一见她的儿子我……”覃小津的眼泪成串地落下来。白荷伸出手,将覃小津揽入怀中,轻拍他的头,像母亲一样。说到底,她和覃小津同是天涯沦落人,各有各的可怜。而她是一个母亲,见不得一个儿子如此伤心。覃小津倚在白荷肩头,宛若一只小船漂泊了多年,终于寻到了可以安歇的渡口,语气也平复了许多。他静静说道:“我哭着央求姑姑带我来一趟蓝花坞,看一看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快要死了,我很快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我想知道我的母亲她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但是那个人不肯,无论我怎么哭求,那个人就是不肯,直至我终于哭晕过去,姑姑才偷偷带我来了蓝花坞……”覃小津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视线。“我第一次来蓝花坞的时候,正值春天,整个蓝花坞都开满蓝紫色的蓝花楹,美得像仙境,只是那时候,那些蓝花楹不过才种了七八年,都才长大,刚刚才可以开出花朵,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每一棵都历经二三十年岁月……”白荷听着覃小津略带沧桑的话语,在心里道:那时候你也才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而现在也历经了二三十年岁月,就如这蓝花楹一样。“姑姑指着一个正在道旁干活的女子对我说,那就是我的母亲,只是我和姑姑事先有约定,她可以带我来蓝花坞,但我不能和我的母亲相认,我必须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在我母亲面前……”覃小津说着离开白荷肩头,扭头定定地看着白荷,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姑姑放开了我的手,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向我的母亲,可是我站在她的面前,只能喊她一声‘阿姨’……”覃小津咬住了唇,仿佛要把二十年前那声称谓咬碎,然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