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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这段因果摆在这里,这是唯一可以称得上近在眼前、可以尝试的关系。倘若小鲛人真的是饱含对邪修们的恨意,那意识也不会这么懵懂纯粹了。江远寒一边想着自己的这门秘术,一边计划要如何保证身心安全地当一个爱情的骗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冲夷仙君望过来的目光。李凝渊沉默地凝视他,近日那种近乎偏执魔念的想法越来越频繁深重。但他道心稳定,尚且可以完全压制,但要追寻这股思绪的根源,却又一无所获。织月鲛坐在池边玩水,一心两用地给他背道经,将初步的引气入体背得支离破碎,但重要的内容却都记下了,虽然磕绊,却也没有什么遗落。李凝渊走到他身侧,伸手勾住了江远寒散落的银蓝长发,动作自然平和地用发带把他的长发收束起来,语调淡如霜:“临时记的?”太不熟练了。江远寒只觉得他把自己当小孩儿对待,随口道:“这种浅显的道经,还需要看整整一夜吗?……师兄,我想出去玩。”他这几句不由得别人不把他当小孩子。李凝渊松开手,垂眸看了他一眼:“不会化形,不能出仙府。”“我可以。”江远寒拉着他的手把对方拽过来坐下,朝着李凝渊的方向看过去,凑近对方的脸庞让视线稍清晰些,“我学会了。”李凝渊不置可否,手中按着拂尘,没有什么反应。江远寒确实已学会化形之术,他当着冲夷仙君的面,给对方近在咫尺地演示了一遍。鳞片细腻的银色鱼尾极为璀璨漂亮,线条优雅柔顺,鳞片排列整齐,尾鳍像是一片淡淡的轻纱。在鳞片上水迹渐干的时候,化形之术运起朦胧的白光,随后,在光芒笼罩之下,鱼尾从中分裂开一条线,鳞片渐渐隐没而下,露出一双属于人族的腿。肌肤跟织月鲛的身体很统一,细腻得到了有些滑的地步,润泽反光,像是握不太住的样子。脚踝骨骼清晰,甚至有一点儿自然的泛红,有可能是化形术不太熟练的原,但更多的素反而是鲛人的身体结构原。这双腿修长笔直,纤瘦白皙,除了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力气之外,倒是化形化得很美。李凝渊只是扫过一眼,随后就匆匆移开,没有再看。他心中执念飞掠,耳畔响起一片似有若无的嘈杂细语,像是有谁在耳畔不断地低声诉说,不断地说话一般,强迫他、引诱他仔细察看。可越是这样,李凝渊的稳固道心就越是硬生生地把他的理智拖回来,让他神台清明,心静无尘。但李凝渊知道,他眼下已说不上真的心无尘埃了。鲛人的纱衣足以盖过大腿根,江远寒也就没当回事,跟便宜师兄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进度极快的化形术。结果对方似乎没有兴趣,都不怎么看他,让江远寒有一种没被夸奖的略微失落感。对方带给他的长辈气息太浓重了。江远寒敲了敲额头,告诫自己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把他真的当成长辈依赖?过了片刻,李凝渊终于开口评价:“……你的天赋很高,对于灵物而言,短短一月之内就能化形成功,至少前无古人。”江远寒脸颊两侧的珊瑚耳微微动了一下,心里有点高兴,笑眯眯地道:“那当然是师兄教得好,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落花仙府出去玩了?我想去见见……”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本以为用不惯鱼尾总能用得惯腿,结果才站起来不到两个呼吸,就觉得这双腿跟摆设也没差多少,似乎连走路都要重新开始学一样。他不信邪地迈了一步,差点扑通一声掉池子里。至于为什么没有掉进去,当然是李凝渊的动作足够快,把小师弟一把扯了过来,让对方摔倒在自己的怀里。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与对方谈及“离开”两个字时心口针扎般的疼痛一齐发作。李凝渊觉得自己那股潜藏极深、捉不住来源的魔念几乎就要疯了,不顾一切地挣扎碰撞,融入进他的心神。这到底是欠了哪里的债?他实在想不明白。表面上关怀备至、正人君子,倘若真的揭开他的胸腔来看一看、问一问,李凝渊却不能保证没有半分非分之想,更别说他本就对这个小鲛人很有好感。江远寒的额头撞到了对方的胸口,一边揉着头一边说了句“谢谢”,随后就惆怅地坐到了一边,发现这一切的进展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容易。“还是想出去?”对方问。“嗯。”小魔头别的优点没有,但百折不挠,“我学好走路就出去玩。”“……”师兄沉默了片刻,语气中错觉般地有一丝不悦,“你刚刚说想见谁?”李凝渊本以为自己会听到那个“他”的名字,结果见到小鲛人神采奕奕地抬起头,道:“我想见顾琅。”他做好的应对都被全盘打乱了,锁着眉凝望对方,记得对方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子并不喜欢来着。“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确认一下。”江远寒把李凝渊当成自己人,直言不讳地道,“我后来想想,万一他有什么苦衷呢,那我岂不是误会了人家。”李凝渊霎时想到顾琅摸过他的尾巴,心里的泛起一股难以克制的隐隐怒火,但他表面上还是平淡如水,说道:“人的心性有所瑕疵,再正常不过。不必有什么开脱的说辞。”“我还想找盛姑娘玩。”江远寒一想到那个红衣女子每次见到自己的脸色,都觉得特别有意思,对方越是对自己心情复杂,他就越有到盛问春眼前晃的意思,充满了奇怪的趣味。李凝渊静默无声地转动拂尘,白玉拂尘的浮雕在他指间碾转。“你们都很厉害,我都想看看。”江远寒每一句都是实话,“我还想见见别的仙君私下里是什么样子的……这种仗着你是我师兄,能在隐世大宗的宗门重地随便逛逛的机会,感觉特别难得。”李凝渊手上的动作停了,他怔了一下。“以灵物的身份,能随心所欲的行走,不必担心性命如浮萍,不必担心安危似灯火,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江远寒转过头,看不清什么,目光迷茫发散地望着天空,真心实意地道:“师兄不明白,人族能成为道门正修,天生就拥有着很多权力。前人铺路,后人乘凉,人族有这么强的实力和占据高点的身份,也不是凭空来的,我心里明白,只是有点……”“什么?”“有些羡慕。”李凝渊从未如此设身处地地感觉到身为灵物的命运不公,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于织月鲛的怜悯,也只是基于江远寒在他身边,故而爱屋及乌。两人相对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江远寒还想再发表一些真身说不出口的话的时候,忽地被一件淡色的道袍盖住了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