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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如瀑布般涌流而来。万剑铺过天际,金光烁然,华彩满穹。剑网如织,带着冷峻的杀意盖顶而下。江远寒手腕一转,锋芒锐气随之脱手甩了出去,配合着劈头而下的剑网,将硕大无比的妖母骤然粉碎。眨眼之间,形神俱灭。江远寒面具下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但他血脉里的战意已经灼烧了起来,他松了松握剑的手指,被飞剑抗拒的温度烫到心火缭绕。不尽兴。他需要一些更热烈的东西。就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他这具身体里的心脏陡然猛烈跳动起来,比他蓬勃的战意更加鲜明、更加沸腾。江远寒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他有一刹那的失守,心神都跟着顿了一瞬,随后,他察觉到了这强烈情绪的对象——万剑冲霄的半空之中,一个穿着道袍的身影落了下来。江远寒伸手摁了一下胸口,默然地审视他。这件道袍是玄剑派的,从玉白之中透着一股近似于翡的淡青色泽。落在剑修挺拔的肩头,像苍林间的雪。对方负着剑,没有出鞘。剑柄上的穗儿是鹅黄色,宛如从寂冷的松枝上拔出一节初春的痕迹。至于外貌五官,江远寒没有看。他认识这把剑,这是出自于魔界的剑器,竟然握在一位正派道人的手中。好笑之中,带着点让人开心的有趣。但更让人高兴的,是这具新身体鲜明至极的反应——他要修行这本秘术,就必须要获取一个对象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如今,这个目标就自觉地送到他眼前。他找到更热烈的东西了。李承霜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个戴面具的人。只不过命悬一线的玄剑派弟子更为急迫。他甚至连妖母的尸体都没有去查看,先是护持住了那位重伤弟子的心脉,随后嘱托一旁的两个女修护送这位弟子回去。事情交代得很快,那位祝师姐脸颊红红地点头,rou眼可见地带有一些绮思,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跟另一个小姑娘带走了重伤的男弟子。风声动枯叶,穿林簌簌。江远寒蹲下身拨弄了几下妖母的尸体,听到一阵轻而稳的脚步声。此人被叫做小师叔,想必就是玄剑派的那位声名显赫的少年英杰——修真界百强之一,十大英杰之首,琴剑双修,绝世无匹。叫什么?忘了。没记住。小师叔的步履停在他身侧。按理来说,他应该出手收取妖母尸骸留下的战利品,比如异化的妖丹,残余的宝物,或是珍贵的护心鳞。但他没有那么做。江远寒已经从身体反应中确认了目标,他如此快速迅捷地找到了玩具,所以心情非常不错,因此也就不在意让出属于自己这部分的战利品。但对方想要的不是这部分战利品。那把万剑织网时都没有动过分毫的剑器锵然一动,蕴含着深沉魔气与杀念的锋芒猛地抵住了江远寒的脖颈,触觉上有一丝刺骨的凉意。“你是谁。”李承霜问。剑锋触在江远寒白皙的颈项肌肤上,渗出了一串血珠。他觉得痛,向后躲了一寸,被剑刃咬着距离,又紧紧地贴住了。这把剑的魔气重的难以想象,勾着江远寒才消下去的战意。他舔了舔唇,偏头看向对方。“你不该不认识我。”按照那个尤师兄的说法,这具身体应该给小师叔造成了很多麻烦才对。“你不是莫知。”李承霜皱眉道,“你是什么?”已经从他口中脱离人类的范畴了。江远寒倒是很想往人的方向靠拢靠拢:“是你没见识,我真的是莫……”他这句话没有说完,辟寒剑就倏忽一抬,切碎了他脸上的黑色面具。铜铁如纸薄,轻而易举便化飞灰。剑风卷起江远寒两鬓边的发丝,骤然飘荡而起。李承霜持剑的动作顿了一下。江远寒眨了下眼,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了对方。他这张脸捏得粗糙,但即便只有几分神似,也是绝世无双貌美,是那种和他的性格完全不合的、对比强烈的惊艳美丽。但他的攻击性又太强了,他乌黑的眸带着笑,懒倦又玩味地望过来时,李承霜觉得自己的神魂都有一刹那间被摄动了。“好吧。”江远寒承认,“我不是。”辟寒剑只停了一瞬,在得到这句承认之后,李承霜身上杀意暴涨,似乎已经确定对方是危害正道的物种了,剑光卷起一捧如冰的光芒,剑修的锐意直直地冲击过来。江远寒抬手格挡,手中的飞剑被抽碎了,整个人都退出去十丈左右,但他依靠一旁的古木借了分力,转身拔起一段距离,弃剑出刀,两把猩红的短刃从手心凝结而出。他的动作同样很快,之前退开的距离转瞬间就被缩短了,在一个难以预料的坠地之下,地面上激起尘土飞扬。江远寒一把抱住了他,勾着他的脖颈翻滚了十几下,才稳稳地将这位衣不染尘的正道英杰压在了身下。两人的距离近乎于无,连同吐出的炽息都带着狂热的味道。李承霜的剑穿过他的肩膀。血雾如烟。但他却被眼前这个占用了“莫知”身体的妖物死死地压住了。江远寒很怕痛,但他又很喜欢这种痛与快意的交换。他手里的血刃压在了下面。是男人动不得的地方,只有他的手有一丝一毫的不稳,可爱的小师叔就会身受重伤,断子绝孙。“你是元婴初期?”江远寒挨着他的耳畔问。李承霜握紧辟寒剑,盯着对方肩头血rou搅烂的伤口。“你也是。”他已经确定,“你不怕死。”这是陈述句。“没有。”江远寒笑起来,“我很怕的。你动起手来好重。”他的气息太近了,热意烫得李承霜频频皱眉,他很不适应。“别追着我砍了。”江远寒道,“莫知已经死了,被玄剑派的同门杀死了,我不是夺舍。”“……”他身上确实没有一丝夺舍的气息。连神魂抗争的痕迹都没有。“我是来完成他的愿望的。”李承霜对这个愿望没有兴趣。但江远寒还是要说下去,他坐在小师叔的腰身上,压得很紧。“他的愿望是,让你喜欢他。”“荒唐。”李承霜压抑怒气,“斯人已逝,同样的身体也只是徒劳无功。”“你说得对。”江远寒眯起眼,看着他笑,“所以,应该说,让你喜欢我。”这是一派胡言,荒唐至极,简直无耻。但这个无耻发言的人有一张绝世貌美的脸庞,他笑着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