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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当她站在一座朱门大户之前时一双脚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她拭去额角因疼痛而沁出的细汗,昂首挺胸抬步上前。府前的侍卫提枪拦下了薛云图的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按例细问道:“这位小公公可是有什么公务?”“不是公务,是私事。”薛云图从袖中掏出一方锦盒,单手掀开了盖子露出里面水头极佳的凤尾阴刻羊脂玉珏,“将这个交给你们主子,只说小的是奉主子之命前来探访贵亲。”公主就算穿着太监的衣服也依旧遮不住金枝玉叶的气势。不敢怠慢的侍卫双手接过锦盒,满脸疑惑的快步进了门去。薛云图微微抬头看向那高悬在正中的匾额,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些许。她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敕造武威将军府。明德帝亲笔所书的金漆大字在春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薛云图是被将军府的总管亲自迎进去的。她嘴角含笑跟在毕恭毕敬的总管身后,从对方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主家所知悉。武威将军府薛云图不过幼年时来过,算上前世的时光更是长远,但这与“武威将军”凶神恶煞的名号完全不同的江南园林般的园子却一直烙印在薛云图的心中。她的母亲先皇后冯氏,便是在这般园林中长大的江南女子。正堂之上,年过四旬依旧身姿笔挺威武不凡的武威将军傅怀荫正立在那里等候着来人。他的手心中紧紧握着那枚玉珏,拇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着。习武之人的耳目格外的清明,薛云图还未走近傅怀荫就已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在傅怀荫行礼之前,薛云图便先一步屈膝福了一福:“舅舅。”只这两个字就打破了傅怀荫挂在脸上的疏离,他像是有些不习惯般的扯出一个僵硬的慈和笑容,拿捏着力道拍了拍薛云图的肩头:“阿婉,莫要多礼。”薛云图抬起头看他,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她哽咽着嗓子重唤了声“舅舅”,如明星般的杏眸中就自然滴下泪来。从未与自家儿女亲近过的傅怀荫看着面前少女熟悉的五官面容叹了口气,到底伸出手将面前小小的、陌生的女孩儿揽进了怀中轻轻拍抚着:“好啦,舅舅在这。”本是假意流出的泪水因着这句话全都成了真。将脸埋在傅怀荫怀中的薛云图咬着下唇,满心的凄惶到底在这个生疏的男人面前全都表露了出来。薛云图站在正堂之中,屈膝下拜叩首道:“还请舅舅救我,救救哥哥!”武威将军傅怀荫与明德帝一贯君臣不睦,不能晓以大义那就只能动之以情了。傅怀荫虽不忠君却也是个爱国的,想来也不愿看着大黎内乱民不聊生。“圣上不是一时风痛攻心?”急忙搀扶公主的傅怀荫一下就找到了重点,他敷衍地向着皇宫的方向抱了抱拳,话中的关切却是真心实意的。草草擦拭了一脸的泪痕,迎着武威将军柔软担忧目光的薛云图知道,她歪打正着打动了这男人的心。薛云图点点头,将事情娓娓道来:“父皇他……恐已天不假年。”“你要舅舅如何助你?”傅怀荫的语气完全辨不出情绪薛云图直迎上对方探查的眼神,她目光坚毅非常:“挥兵,勤王!”这话可说是大逆不道了。傅怀荫沉默了一瞬,握着玉珏的手紧了紧:“我明白了。公主——阿婉放心,万事自有舅舅在,定不会让你兄妹受那帮jian佞欺辱。”看着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的傅将军,薛云图因着方才那人而起的满心担忧终于放下了大半。她看着威风堂堂坐在那里的傅怀荫,甚至有心思看着面前的表舅想起他在远方的儿子。他们父子虽一世不合,但眼角眉梢却还是相似的。也不知道皇兄那边何时才能接到旨意。但有早就洞察明晰的傅砚之在,定当无事。幸甚。她心中惦念着傅砚之,口中不觉也问了出来:“舅舅……韵拾那边可有书信传来?”薛云图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只是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傅怀荫难看下来的脸色也无法改变。他们父子不合几乎已是人尽皆知,更何况“韵拾”这个字是自己越俎代庖抢在傅怀荫之前为傅砚之取的,实在尴尬尴尬。本来其乐融融的屋中突地就冷场了。“想你难得出宫应该不止要来舅舅这里,这身打扮到底不便,还是先换了衣衫再去别处。”似被戳了痛脚的傅怀荫冷哼了声,却到底抑制住了脾气,生硬地转了话题。他拍手唤来了侍女,僵着脸柔声吩咐道,“伺候小公子更衣。”第28章好一片春光灿烂。整宿不曾阖眼的薛云图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她摸了摸光洁整齐的鬓发,看着远方的目光带着漫无目的的空洞。这还是她数十年来第一次在天极殿迎接晨光,却只能感受到遍体寒凉。同样彻夜未眠的赵德水轻手轻脚上前为薛云图披上乘化宫送来的晨衣,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惊扰到她一般:“春天还凉着,您可别寒着了。如今圣上龙体未安,您便是我们这些奴才唯一的主心骨了。”薛云图淡淡应了一声,张开双臂让赵德水为她着衣。被暖香熏过的衣衫带着清爽的味道,让薛云图的精神好了许多:“赵公公,父皇昨夜可好?”“圣上昨夜睡的还算安稳。”赵德水垂首为公主理着衣衫,用最轻柔的力气将披拂于背后的秀发拉至衣外。薛云图闻言便放下了手回过身来,她面无表情看着赵德水声音却没有分毫变化,甚至柔和的像是闲话家常一般:“赵公公,你实话告诉我,父皇这病是从什么时候起的?”正从腰间拔出拂尘的赵德水呆了呆,刚刚抽出的拂尘“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奴、奴才——”薛云图挥挥手打断了赵德水的请罪:“若祖母知道了始末,公公您恐怕再无法在这天极殿待下去了。”太监宫人除了侍候主子之外还有一项极重要的职责,那便是劝谏着主子们合理的作息莫要任性妄为。何时安寝、何时用膳、何时添衣,越是尊贵的人越不能随意。膝盖与地砖相触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头皮一紧。薛云图低下头看着跪在自己的脚边的赵德水,心中升起的不忍又强压了下去:“你实话告诉本宫,父皇的病到底是何时而起的?”“奴才罪该万死!……”病根竟是从自己重生那时起便埋了下,如此经年沉疴也难怪突然爆发就再也止不住势头。用指尖狠狠按压了一会胀痛的太阳**,薛云图才终于将眼前的晕眩压了下去。“知情不报,确实是死罪。不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