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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结仇。并且按照仵作推算的时间,他们被杀害时正在下雪,但雪地上干干净净没有脚印,所以我推测并不是外来的人杀死了这家人。”“你是说……”辛月的情绪很快被带动了,“是屋子里的人……”“是的。”“那凶器呢?你之前不是说没找到跟伤口吻合的凶器吗?”孙远大着胆子抬头直视着辛月,“难就难在这了,我苦苦思索十来天没有头绪,直到有天我在屋檐下抬头看天,看见了挂在屋檐下的冰棱。”辛月也明白了,“如果是趁别人熟睡用冰棱袭击的话,也能说得过去。”“是的,我再回想起第一次进屋子里看到那几个人的死状,是谁下的手也就明白了。”辛月记忆力还挺好,想起他之前讲这个案子时特别强调过的,“你说,那位妇人的身下血液特别多,而且颜色比较浅,那应该是她杀了自己的相公和孩子,又用冰棱自杀,最后血液把冰棱融化了。”孙远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正是这样。”辛月又沉思了一会,“那么门窗锁死,并不是为了迷惑捕快,而是怕她在动手时被正睡着的孩子听见,为了不让他们跑出去。”孙远愣了一下。“不是你说的吗,只有男主人死在床上,两个孩子和女人都死在床下,很容易知道她肯定先杀了自己的相公,结果被孩子听见了想跑,可惜……”孙远真心实意道:“陛下英明。”辛月抿嘴笑了一下,“这算什么英明。”她湛蓝的眼睛闪闪发亮,有一种少女般的娇憨可爱。孙远的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服,又低下头。有天下午,辛辰在宫内设宴,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皆有出席。辛月领着辛臻后到,宴席上多一半人都已经微醺,嘻嘻哈哈,辛月毫无压力地给辛臻喂饭吃。辛臻有点扭扭捏捏,“母亲,儿子自己来吧。”“你才搬出去几天啊就嫌弃母亲了?”“太傅在底下看着呢。”辛月笑了笑,把碗筷交给他,“手不疼了?”辛臻没想到自己被太傅打手心的事情还是被辛月知道了,更加不好意思,“他们都没写完,我也只能说我没写完,儿子绝对没有偷懒。”“我知道。”辛月说,“你这样做是对的。”辛臻天生聪慧,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三个伴读大大减缓了他学习速度,李太傅几次找她说想要单独教辛臻学业,辛月都没同意。学会和人交流、分担、共享,才是辛臻和伴读一起学习的意义,这比功课更重要。辛臻被辛月夸得有点害羞,他眼珠子乱转,忽然看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侍卫,他直视母亲的眼神在一群连头也不敢抬的侍卫中特别显眼,他有点不高兴。那侍卫也发现了辛臻,连忙把头低下。孙远给辛月已经讲了三四个月的案件了,辛月开始跟他说一些别的话。“孙统领今年多大了?”孙远恭敬道:“卑职二十了。”“有孩子吗?”孙远顿了顿,“卑职未曾婚配。”辛月有点没想到,孙远比她小两岁,她二十岁时辛臻都三岁了。而辛辰二十岁时,她刚生了孩子。也不知道是孙远太晚了,还是她和辛辰太快了。辛月这是第一次跟孙远谈起婚姻之事,第二次提起时已经是半年后了。她并不迟钝,感觉到孙远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太妙。有心要换掉他,但这人已经用顺手了,舍不得他源源不断的故事,并且他讲故事的方式腔调也很对胃口,再要找这么个人就难了。并且他越来越狡猾,一件案子能分成三四天来讲,但就是找不出一句不该说的废话。“你年龄到了,也该成家了。”辛月不太客气直言道:“孙统领家里没有安排吗?”孙远在她面前已经自如很多,“有过,但对方悔婚了。”“最近听说有人在打探孙统领的消息呢,不如我从中做媒如何?”孙远愣住,“陛下……”他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卑职不愿。”辛月皱着眉,“你这是干什么?”孙远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女皇发觉了,但他也压制不住了,“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想……我……”“行了,我只是顺嘴多说了一句而已。”辛月打断他,怕他说出什么来,“你回去吧。”孙远觉得自己完蛋了,大脑嗡嗡作响,头重脚轻连行礼都忘了就走了出去。晚上,辛月陪着辛辰批改奏折,辛辰没有抬头对辛月说,“来帮我捏肩。”辛月老老实实放下手里的书,走到他身后,“这样吗?”“嗯。”辛辰十分高冷地回了一个字。辛月又揉又捏,手指都快断了,“好了没?”辛辰没理她。辛月又捏了一会,想偷懒,就放松了力道。辛辰突然问:“孙远给你讲了多久的故事了?”辛月就知道今天的事会被他看出端倪,“大概半年了吧。”“他做捕快不过两年,哪来那么多的杀人案给你讲?他没什么可讲了怎么办?”辛月深知他小心眼,只有对孙远完全不在意才能保住他,“还能怎么办,换人啊,找个做了一辈子捕快的老捕快进宫代替他。”辛辰没说话,屋子里静了一会,辛月又补充道:“我看他也差不多了,给个赏就该换了。”辛辰放下笔,握住辛月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你明白就好。”从某方面来说,辛辰就是个小孩子,有着无止尽的独占欲和控制欲,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以前的辛月还会觉得不快,想要反抗,现在她只剩下服从和包容。毕竟两个人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再要闹起来谁都得不了好。辛月最后一次召见了孙远。“最经我听说,百花城那边不太安宁,似乎已经死了十来个人了,但衙门捕快毫无头绪。你想去百花城帮他们查案吗?”孙远垂首跪着,“卑职谨遵陛下圣意。”辛月看他死气沉沉的样子,“你在我面前摆出这个模样是想怎么样?”孙远似乎已经豁出去了,“卑职想知道,卑职出去了陛下还会记得我吗?”“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胆子这么大。”辛月抚着衣袖,绛紫色皇袍穿在她身上是难言的贵气,“孙侍卫太年轻,还看不清路该怎么走。”孙远抬起头,“卑职只是希望能继续做您的侍卫而已,即使这样陛下也无法忍受吗?”辛月看着他,“不能。”孙远缓缓低下头,额头贴着地面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