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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将他打得体无完肤。从那天起,苏裘气急攻心,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去年说过只要他能熬过这个冬天的江知府再没有出现,恐怕他因府上有喜事,也早就忘记了牢中还有个替他儿子顶罪的人。苏裘死撑了两个月,最终还是没有撑下去,病死在了牢中,他趴在冰凉的地上无人问津,牢中不知何处爬来的老鼠吃了他的饭,还领着家眷啃了他的脸与身体,直到牢中出了恶臭,还有人终于发现他趴在地上多日未动,已是死躯。苏裘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他脸上的烂rou,再也补不回来,故而每日只能以黑袍罩身,即便是去见雷月若,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江濡。若非有江濡的那一首诗,就不会有后来的灾祸,写诗之人逍遥法外,高中入京,得官回乡,居然还要娶他最爱之人。苏裘不会答应,即便是为了雷月若,他也要人看清江濡的真面目!“单大人,他可死了?”姜青诉微微皱眉,一个人若死了,又如何能回到自己已经腐烂的rou身?他的魂魄不是散的,像是重活了一般,却又不在生死簿上记录在册,当真奇怪。“死了。”单邪道:“魂死了,rou体还活着罢了。”“此话怎说?”姜青诉听不懂。“救你之人,是否也将你的名字写上了你手中的那本书里?”单邪问。苏裘怔了怔,他看着单邪,眼神中情绪复杂,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握着的书,书中的确有他的名字,若非如此,他不可能活过来,他感激对方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也感激对方给了自己这本书。单邪光是看他手中的那本书便已经知晓全部,他道:“一面为人,一面为鬼,恶人写在鬼页,善人写在人页,一生必有一死,你想要救活一个人,就必须得杀死一个人,以命换命,是为人鬼书。”苏裘握紧书不说话。单邪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名字就在那书中的人页上,白纸黑字,同样,鬼页也有你的名字,黑纸血字。所以你半生半死,魂死rou活,魂魄有了宿处,躯体尚有血rou。给你书的人是否告诉你,有这本书在,你可以执行你心中的正义,将一切不公改为公平?”姜青诉顿了顿:“你觉得贾公子是恶人,故而在杀他之前找到了两日前死去的采药师父,将采药师父写在人页,贾公子的名字写在鬼页;同样,那日馄饨店的情形你也看在眼里,为了救活老者,你将老者写在了人页,张公子写在鬼页,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正义,当真是正义?!”“总比你们什么都不做的强!”苏裘愤恨,他的手一直都在颤抖,另一只手握着笔:“我知道你们今日是来捉我的,我也知若我当真落入你们手中,是不会再有生路了,可即便我死,我也要执行我的公证!”“单大人!”姜青诉看穿对方目的,提示单邪。单邪将腰间的镇魂鞭抽出,便在这时,苏裘手中的人鬼书散出煞意,红色的火焰往四面八方绽开,单邪一挥镇魂鞭,将姜青诉等人都护在了身后,与此同时,火光迸发的人鬼书上,苏裘落下了最后一笔。原来他早就在上面写了江濡的名字,只差濡字水中一点。墨点滴上,镇魂鞭挥出的寒意让苏裘笔与书全都落地,他整个人也往后倒去数步之远,身上烧着冥火,一寸一寸吞噬他的rou身,不断将他的魂魄从身体中逼迫出来。苏裘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血rou模糊的半张脸几乎脱落下来,三魂七魄纷纷离体。姜青诉看怔了,身后的沈长释突然出声:“江濡……”第111章人鬼书:十七众人目光朝江濡的方向看去,一身白衣的江濡身形瘦弱,在夜风中有些萧瑟,他的口鼻已然流血,自他的名字被写在人鬼书中的鬼页起,苏裘设在他身上的禁制也破了。一口鲜血喷出之后,江濡骤然到底,他单手撑在地面跪坐在考场中央,空着的那只手慢慢摸着自己的口鼻,鲜血顺着他的口鼻直流,除此之外,还有灼人的痛苦从腹中而起。江濡目光在周围环绕一圈,发现这是浙州禹城的考场,去年秋天,他便是在此考中的举人,试前一切历历在目,却不知自己因何缘故到此。目光落在了姜青诉与单邪的身上,江濡立刻认出了对方,他们是云仙城中无事斋的主人,他动了动嘴,身体里似有一团火要将他烧穿,刚张开嘴,江濡直接喷出了一口血,微弱的声音吐出:“白夫人……”姜青诉回神,拉着单邪的袖子问:“可有办法救他?!”单邪的双目能透过江濡的皮囊看见他的魂魄,那红火已经将他的三魂七魄全都缠绕,眼看就要烧穿江濡的皮rou,单邪反手弹指过去,一簇冥火撞入了江濡的心口,与他体内的红火纠缠在一起。“冥火只能克制一时,不能救他。”单邪道:“既已记录在人鬼书中,江濡这条命,怕是不能好了。”听见这话,姜青诉咬唇轻问:“就连你也无法?!”“这书为人皮所制,人血浸泡,练天地阴阳二气,故而能记阴阳生死。制作此书之人聪明,却要耗去很多心力与道行,若不想有人受害,只有毁去人鬼书,不过已在人鬼书上记录生死的,便如地府生死簿,不得更改。”单邪说完,一双视线落在了已经魂魄离体的苏裘身上:“你可知你的魂魄里,背负了多少孽?”“以我一命,换三善者活,三恶人死,已经值了,只可惜你们来得太早太快,也可惜我能力太弱,否则我还能杀更多的恶人,行更多的善德!”苏裘已然有些疯魔:“你们只看见我杀人,可看见我救人了?!若非有我将他们的名字写在此书上,他们早死了!”“那些死了的,根本就不曾活过来!”姜青诉咬牙切齿反驳,几步朝江濡跑了过去,她的双眼自能看透人心起,便不曾瞧错过。江濡本心至纯至善,若不死,此生必然多行大善,或许来生,能入帝王家也未可知,却没想到她料错了苏裘对雷月若的心,与单邪一同困在湖旁,若非如此,江濡不会死。“白夫人……这都是、怎么回事?”江濡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他看向手心里guntang的鲜血,尚能尝到口里的腥甜,即便再不解,也只自己时辰不多。“我本想保你,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就护不得你。”姜青诉见江濡双眼布满了血丝,周身血管已经爆起,身体发烫,随时都可能被红火烧穿,双手垂在身侧捏紧,没回头,问单邪:“单大人,江濡还剩多久?”“一炷香。”单邪说完,又是一簇魂火控制了站在另一旁的苏裘,让他无处躲藏,自己走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