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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最开始认了一个理儿,你就不知道转弯了。你不相信?那就比方说玩吉他的小男生那么多,为什么只有你能玩的尽人皆知,因为你能一条道跑到黑啊,这股劲儿有几个人能赶上?”唐楚一沉默了,贝浩图搂着他,轻轻抚摸,“人也不能想着,如果过去怎么怎么了,现在怎么怎么了。哪就太复杂了。我要是问你,如果过去我没遇到你,没人知道我耳朵有问题,我听不到就学不会说话,今天像个智障一样在农村放羊,遇见了你,你会多看我一眼吗?还有,你担心我会像看残疾人一样看你?如果再过十年,我逐渐耳聋,那个时候我就是货真价实的残疾人了,晚上你要跟我说句话都得开灯,你说那个时候你烦不烦?你琴弹那么好,身边却守了头牛,你说那你什么心情?”唐楚一翻过身来,“再过几年医生肯定有办法的……”他停住了,“这就是我自私的地方,总觉得自己的事是个事,别人的事都不是个事。我们不能相处,其实都是我的错……”一个大雷打下来,屋里屋外霎时一团漆黑,唐楚一和贝浩图面面相觑,停电了。雷声渐渐远了,可是大雨依旧,最后贝浩图说了一句,“太好了,总之今晚你肯定回不去了。”“我就没怎么想过,你会受不了我耳聋。我总是觉得,你那么好,本来就不太世俗,又重感情,如果我的耳朵聋了,你可能会很心疼我,对我会很好。”贝浩图笑着坐了起来,“你是不是很看不上我这个瞎乐观劲儿?”唐楚一拉住了他的手,“你才不会聋呢。”“心疼我了?”贝浩图在黑暗里嘻嘻地笑了,才像以前的贝浩图,隔了一会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当朋友吧。你不要走了,你去哪我也会去哪的,折腾来折腾去太费事了,你就待在原地吧。”唐楚一在黑暗中沉默着,躺在床上,借着窗外的微光看着贝浩图。后来,雨停了,不知哪个假期留校的学生在停电的夜晚弹着木吉他,弹的不好,断断续续的。唐楚一和贝浩图坐在窗口,窗外的地上一片黑暗,天空晴朗的没有一丝云,电力暂时中断了一切,所以这里只有星空,虽然从未离开头顶却久违了的星空。“认得星星吗?”贝浩图问他。他摇摇头,“小时候记得,现在忘记了。”贝浩图打开手机,触摸屏上也是一片星空,他伸出胳膊,指向头顶,屏幕上的星空也跟着变幻了,唐楚一笑了,他看出来手机中的星空就是真实的星空。“你看,这里有名字,这一颗是金星。”贝浩图轻声说,唐楚一抬头看了过去,顺着贝浩图手臂的方向,那颗星明亮得很。贝浩图又移动了手臂,朝着另一个方向,手机里的星空自动校正了位置,“你看,这次最亮的是……”唐楚一回过头来,在贝浩图的脸上轻轻地亲吻。贝浩图微笑了,转过头来,额头轻轻顶在他的额上,轻轻地蹭着,然后嘴唇轻轻地亲吻着他的面颊,声音软的像在撒娇,“爱我吧,求求你……”第90章唐楚一躺在床上,停电的夜晚万籁俱静,他拿着贝浩图的手机晃来晃去,GPS定位的星空跟着移动,人类果然只能看着虚拟的星空了,可还是很奇妙。贝浩图躺在他身边,头贴着他的肩头,像头巨型犬,热烘烘地散发着热量。“楚一,你还没决定下来,是吧?”唐楚一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贝浩图闭上眼睛,“没关系,你慢一点决定,再慢一点……停职留用,以观后效,你说这样处理行吗?”他含含糊糊地说,呼吸渐渐均匀。唐楚一放下手机,在他的头发上亲吻了一下,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的夜晚太热了,他摸了摸贝浩图的额头,全都是汗,贝浩图是特别怕热的。他睡不着,轻手轻脚地爬下床,用贝浩图的手机照着,想去他桌子上找一本能当扇子用的书,太厚的不行,他摸了一会儿从书架里抽出一本薄的,贝浩图的书架塞的太紧了,唐楚一用了力气,那本书抽出来了,跟着又稀里哗啦地掉出一堆纸片来。唐楚一没搭理,这是习惯,在家的时候,从前的时候,他可以走到哪里就把榛子壳随手放在哪里,碰翻了东西哪怕是油瓶子呢,他都可以装作看不见,贝浩图看见了就会快手快脚地收拾好。可是今天他的脚刚踩到上床的梯子就停住了,想了想还是下来了,蹲下身把那堆纸一页一页捡回来,整齐地码好,放到书桌上,窗外的月光星光照进来,纸是画稿。唐楚一不想仔细看,又踩着梯子往上爬,两格,还是停住了,终究抵不住好奇心,从床架上下来,打开了贝浩图手机上的照明灯。第一张是他唐楚一,第二张还是他,三张四张五张……唐楚一坐了下来,一张一张地往下翻看。一张一张地看,心里头坏掉的部分就像被一点一点地往外挖,那些总拼命压抑的委屈终于渐渐涌了上来,他坐在椅子上眼泪一点一点地往外掉,那些委屈也跟着一分一分地往外丢。他伸手去书柜那个空隙里摸,还有一叠没掉出来的,放在一起,厚厚的一叠,不是漫画,都是素描,也不知道贝浩图花了多大的功夫,画出了这么一大堆。他放回了画,爬上床,贝浩图还在熟睡着,他躺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忽然翻过身来,跟贝浩图一样侧躺着,他的额头碰在了贝浩图的额头上,“我……”他的声音很低,明知道贝浩图已经睡着了,可还是问不出来,“我是不是……”他咬住了嘴唇,“最重要的?”贝浩图睡得很熟,唐楚一心酸起来,低声地抱怨他,“不是,无论是什么,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不是一样的重要,而是一样的不重要。”他突然抱紧了贝浩图,贝浩图有了点反应,睡得稀里糊涂地伸出胳膊让他枕着,顺便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了他的脊背几下,哄小孩似的,只是粗手笨脚,倒很像他家山里用来吓唬小孩的虎外婆。大热天,没有空调的蒸笼斗室里,两个爷们抱在一起,汗很快就出透了,贝浩图不在乎,虽然不大安稳可还在呼呼大睡,像是很久没睡过好觉了。唐楚一从他怀里挣扎出去,把他的胳膊塞回去,又伸出自己的胳膊来搂着他,另一只手拿着那本杂志给贝浩图扇着凉风,贝浩图舒服起来睡得安静了,唐楚一就这么给他扇着风,一直到天微微地亮,清晨凉爽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唐楚一放下当做扇子的杂志,抬起头看着窗口,刘锐养的那株可怜兮兮的草,孱弱的枝条在微风里颤巍巍地抖着,天上是灰蒙蒙的蓝色。唐楚一不知怎么的想起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