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
聂世雄很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为什么会对古玩,如此感兴趣。狐疑的盯着对方看,聂慧以为他想反悔,当即要发怒,见此男人只得妥协。指着盘子里的吃食道:“你要去看,可以,总得让我把饭菜吃完。”峰回路转,女孩喜笑颜开,立刻乖巧的坐下,静静等候着。他在吃,她在看,被人注视着进食,着实别扭。男人顿时没了胃口,拿着餐巾,沾了沾嘴角,端起杯子漱口后,这才慢吞吞的站起身。他还没走,女孩已经立的笔直,聂世雄也不喜欢出尔反尔,尽管事情蹊跷,眼珠子转了两圈,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你想要看什么年代的做品?”聂慧一愣,摇摇头。本意是选最贵的要,可她还不知道古董价值几何。所以很有保留的装傻充愣。聂世雄耷拉下眼皮,见没什么成效,便没有追问。如今,天色渐暗,男人特意将佣人们打发了出去。说是让他们去吃饭,不用留在这里伺候,当然管家也被赶走。这个家的秘密很多,管家知道的有限,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楼梯下面的暗道,对聂世雄很重要。将客厅的灯关掉后。女孩惊呼一声,有点害怕的靠近父亲。“很黑!”“黑就对了。”对话结束后,男人不知胡乱摸索了一通。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把钥匙,聂慧哑然。“你,你居然说谎,钥匙不在房里吗?”女孩质问。男人冷哼,打开了第一扇门,进入后,悠悠解释道:“狡兔三窟,钥匙怎么会只有一把。”女孩撅起小嘴,嘟囔一句:“狡猾。”聂世雄来了兴致:“我说的都是真话,回去取的话浪费时间。”男人继续解释,聂慧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门板关上之后,密闭的空间,黑无天日,女孩更为惧怕,一把抓住了父亲的手臂,惊恐道:“啊,什么人看不见。”聂世雄好像有夜视眼。在墙壁上,胡撸两下,突出弹出一个板砖似的东西。男人将右手放上去之后,轰隆一声,沉重的石门打开。聂慧瞠目结舌,问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指纹并不好使,得用掌纹才行。”男人有些许得意。女孩被对方的心思缜密所折服。看来钥匙并不是关键。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她好奇道:“若是你死了,怎么办?”聂世雄听闻此言,差点气吐血。“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身体好着呢,死什么死,就这么盼望我倒霉吗?记住,我死了,一定拉你陪葬。”他恶声恶气的回话。女孩顿觉毛骨悚然。四周黑漆漆,父亲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边。聂慧打从心眼里发憷,暗骂自己犯贱,怎么就这么爱吵嘴?女孩亦步亦趋的跟着聂世雄往前走,很快便停住了脚步,男人不知按到了哪里,墙面突然闪起亮光。机械运作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东西,出现在眼前。聂世雄半蹲了下去,对着类似摄像头的东西,眨了眨眼。聂慧愈加绝望,几年不进来,这里大变模样,同时也说明,父亲在此期间,一定收藏了许多珍贵的古玩。她打起了精神,双眼锃亮。轰隆隆石门打开后,一股冷光扑面而来。初来的光明,令女孩双眼不适得眯起:近在眼前的,还是一道门。却不是石墙,而是高密度的某些金属质地,男人走过去,在数字板上,飞快的敲打。女孩下意识问道:“密码多少?”男人想也不想回答:“你的生日!”聂慧很是吃惊,视线转向对方,死死的盯着看。“别不相信,我很多密码,用的都是你的生日。”男人言之凿凿。女孩没吭气,心情颇为复杂。若说,父亲对自己不好,还会时刻惦念着自己。对自己好呢?又喜欢强迫自己做,那些龌龊事。聂慧都糊涂了,只能说成人的思想太过复杂,她难以理解。滴滴两声后,最后一道门后的光景,映入眼帘。成排的实木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大都完好无缺,还有一些稍有瑕疵,总得来说,古色古香,令人迷惑,是否穿越到了某个朝代。除了陈设架上的东西,还有字画和一些翡翠首饰,最令其啧啧称奇的,却是一顶凤冠。圆润的珠子,古朴造型,还有凋零的羽毛,尽管灰扑扑,可分外捉人眼球,女孩连忙凑近,仔细观察:发现珠子已然失去了光泽,而黄金雕刻的凤凰,却是栩栩如生,羽毛不知是出自何种珍禽,看起来也是脏兮兮的。可就算年代久远,经过了岁月的摧残,好东西,已然有它独到的魅力。“这东西,可是别人送你大爷的。”聂世雄解释着,它的来历:“说是明朝的珍品,一品大员家的宝贝。”“哦,什么时候拿过来了?大爷为什么不收着。”女孩纳罕。“你大爷哪里有女儿,所以就送来了。”男人继续道。“他不是有儿媳妇吗?”聂慧提出疑问。“那也是个外人。”聂世雄冷哼。女孩无语,围着凤冠看了半晌。“你喜欢吗?”男人看她很感情趣。“喜欢是喜欢!”她话说了一半,后面的在肚子里装着。就是怕不好出手。“这个值钱吗?”女孩询问。男人迟疑片刻:“得专家评估才知道,真是古玩,应该很贵。”这里所说的凤冠,并不是皇后的冠冕,而是女子出嫁,要佩戴的礼冠。聂慧看着新鲜,心理已经放弃了这东西。回头继续,往前走,瞧见了几副字画,也不知出自谁的手笔,接连逛了两圈后,女孩彻底没了主意。恕她眼拙,看不出好赖。不是你瞅着好看的东西,就一定值钱。女孩在前面走,男人便在后面跟着,及至她停下脚步,开始叹气。“爸,你说,哪个值钱?”也顾不得许多,直言不讳。聂世雄目光微闪,看了一圈后,油滑道:“都很值钱。”“哎呀,你不是要送我一件古玩吗?”女孩开始撒娇。“你现在吃穿不愁,要古玩,准备卖吗?”男人极其聪明。女孩有片刻的惊慌,很快又镇定下来。“没人嫌钱多,我花钱随便,但我没钱。”聂慧说的在理。她并未直接回答,让男人更加怀疑,对方的动机。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为了安抚对方,只得勉强应对。横竖,女孩眼光不好,看不懂里面的门道。男人从木架上,取下一只小巧的茶壶。壶肚上,雕刻着竹子。余栩栩如生,很是别致。“这,这么小的东西,能卖多少钱?”女孩质疑。“你可别小瞧它,材料不一般,起码能卖1000万。”聂世雄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聂慧唏嘘不已。“真的这么贵吗?”女孩将信将疑。“你爹我,可没有便宜货。”聂世雄自得。女孩彻底相信了,一把将壶夺过来。男人故作不爽,让她小心点,别打破了,那可都是钱。如此做戏,令聂慧更为笃定,这东西的价值。“我就要这个了。”她暗自窃喜。聂世雄嘴上没说什么,心理却是另有计划。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妮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东西要了,女孩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阴森的鬼地方呆,一股脑的往外跑,进来难,出去却很容易,墙壁上,装有按钮,一路畅通无阻。女孩将壶藏在怀中,直奔楼上,聂世雄并未跟上,站在楼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跟着打了电话,叫AOM过来,上去陪伴小姐。经过此次,日本之行的磨合,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起码,对方不会看到自己就眼红,争锋相对,这是好兆头。但该防的,该管的,还得谨慎行事。毕竟,这丫头,也不是安分的主,鬼点子不少,就拿这个壶来讲,十有八九,她是有的方矢,他等着对方,露出马脚。两天后,聂慧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后面依然拖着个小尾巴。尽管小心翼翼,还是没能甩掉保镖,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上次跟丢了,这回却是不能,再出差错,饭碗就会不保,所以他跟一个小丫头,斗智斗勇,追踪的功夫,天衣无缝,末了,见女孩进入了,当地有名的,古玩市场,保镖掏出手机给老板去了电话,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对方的声音毫无温度,并且极其简单——说,他在这边汇报,那边聂世雄忙着开会,两不耽误,本来,这个时候,他不希望被打扰,可聂慧的事,顶重要,在不影响会议的前提下,男人获取了自己所需要的一手信息,保镖说完后,男人压低声音,下达了指令。好好跟着,别出乱子,他之所以这样说,并不在乎,古玩究竟能卖多少钱,而是关心女孩,得不到自己预期的结果,会不会跟老板发飙……毕竟,她嚣张跋扈惯了,脾气有点暴躁。自投罗网聂慧出门素来,有人车接车送。今天破天荒的不让跟随,管家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办法。他一个下人,很是为难,刚想给聂世雄打电话,便被保镖制止了。保镖跟随主人时间很长,深得信任,他亲口保证,让他放心,这事由他跟老板交代清楚。管家犹豫片刻,答应了下来。这是本能的直觉,如果连保镖都信不过了,那么还想如何?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是这个道理。保镖出去的时候,看到女孩上了一辆出租,并记下了车牌号码,跟着自己跳上了,一辆别克轿车。这车不起眼,是下人们买菜用的。刚买没多久,女孩必会留意到,用来追踪在合适不过。可人算不如天算,他追出去没多久,却失去了对方的踪迹,立刻慌张起来。说来也难怪,出租车是捷达老牌的,性能很好,以耐用著称,别克呢?开起来也不错,但也没优越到哪去,所以才会跟丢。保镖连忙拿出电话,拨打出去。他们这一行,人才众多,突发情况时有发生,所以门道广。给电话那头的人,报出了车牌,五分钟后,对方的方位暴露无遗。保镖连忙加速追了过去,很快发现了踪迹,不由得松了口气,此刻聂慧并不知道,自己后面拖了条尾巴。她胸前抱着个黑色帆布小包。“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女孩轻声问道。“很快!”司机从后视里,看她有点紧张。眼睛不着痕迹,略过了小包。鼓鼓囊囊,似乎装了什么东西。联想到对方是从豪宅里出来的,笃定肯定是值钱货。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看她的穿着,就是富人家的小姐。肤白貌美,不喑世事,一副深怕被盗劫的样子,着实引人瞩目,幸亏自己不是坏人,否则的话,真要起了歹念,对方怎么被害的都不知道。聂慧若有所感,警惕的将包抓的更紧。车内的气氛,有点压抑。师傅见多识广,老神在在,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女孩给了钱,几百块,令人咂舌。他知道她不差钱,并且很感谢,自己能大老远去接她。可财不外露的道理,她还是不懂,这样容易招来杀身之祸。男人看着钱,刚想说什么,很快又闭上嘴。各人有命,自己说了,也未必会听。将钱揣进口袋,师傅扬长而去。女孩看了看市场的入口,老旧腐朽。“这么不起眼?有钱人会来吗?”聂慧怀疑。既然到了这里,也容不得多想,还是一探究竟。其实来这里的人,除了坐地户,有些资本外,大多数人,抱着侥幸的心态。希望能捡漏,淘到好东西,当然也有慕名而来,找专家,来鉴定询价的,当然这也得看运气,有些人,没有道德和良心,专从门外汉那里,赚昧心钱。女孩对此毫无所知,她心理想的,全是金钱。进入到里面,阴森森的,一条长廊两旁,全是格子式样的店铺。有的装修过了,有的破败不堪。女孩谨慎得转了两圈,进入一家,古旧,却人气很高的店铺。她也不傻,自有见解。里面一个老者,拿着一只镯子,正在跟老板讨价还价,见她进来,年纪不大的小伙计,走了过来。“小姐,您有事吗?”他好奇的打量着对方。女孩年纪小,一身鲜嫩,按理说,自己来,着实有点奇怪,但商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何况是个活物。“……”女孩没吱声,只是点头。支棱着耳朵,听老板和客人的对话。“您要卖东西,或者买东西?”小伙计再次发声。“我不着急,等你们老板完事再说。”她的音量,不大不小,却如石子落入湖中,顿时引人侧目。老板的视线扫了过来。短暂的观察过后,他朝女孩微微一笑。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何况对方穿着不俗。手里抱着背包,很是珍重的样子。如果自己没走眼的话,这个孩子,应该有些来头。老板有点奇怪,对方年纪小,就敢独自前来,胆识过人,还是静观其变。他转头,看向客人,继续磋商价钱。显然他是个询价高手,捏捺着分寸,很快,便将价格压低了不少,最后又意意思思的涨了些许,末了,尘埃落定。客人似乎有点不满意,拿了钱后,不住的摇头叹气。本来店铺还有其他客人,可老板径直来到了女孩面前,和蔼道:“你第一次来吗?”聂慧不知他何出此言,有点拘谨的点头。“好,别紧张,我们那边坐。”说着,率先走了过去。在梨花椅子上坐定,女孩毫不客气,坐在了他的旁边。“我看你,像来卖东西的,不知可不可以拿出来,我给你好好看看。”老板很忙,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丫头,更没必要了。女孩抿了抿嘴角,问道:“你这店,开了多少年?”老板先是一愣,跟着和小伙计对视两眼,笑容古怪。“有些年头了,自打有这个地方,我就来了。”他很是骄傲。古玩市场,竞争大吗?不尽然,靠的是手段和门路,你来货的渠道广,自然不会缺少客源。而他呢?几代人吃这碗饭,可谓根基牢靠。聂慧提起来的心,微微放下,她看得出来,对方很有资历,因为他的货架多,并且整齐陈列着七七八八的物品。“我刚才看到,你给人家现金,不会是假钱吧?”女孩身上带着银行卡。老板哑然,哭笑不得:“你可不能乱说,我的招牌还要呢!”跟着继续道:“你不喜欢现金,我可以给你转账。”聂慧满意的翘起嘴角:“我就一说,您的话,我信得过。”她连忙将话茬拉了过来。老板满眼赞赏,能进来,并且思维敏捷的孩子,他喜欢。“你尽管放心,我老字号,童叟无欺。”他的话掷地有声,豪气万丈。女孩好像吃了定心丸,将背包打开,从里面取出壶,小心翼翼的放在木桌上,问道:“老板,你看看我这东西,价值多少?”对方双眼一眯,伸出手去,小伙计飞快的递上,一枚放大镜。男人贴近壶,借助放大镜,仔细观瞧后,让伙计,拿来一本古书,捻开翻了好几页,终于定住了目光。“这,这可是好东西吧?”女孩甚是紧张。老板没吭气,单单看图画,对照实物后,将书页合上。“你这东西哪里来的?”他严肃道。聂慧就知道,对方会有此一问因为早有心理准备,不慌不忙道:“是我家里祖传的。”“你拿了出来,准备卖掉?你家人知道吗?”老板切中要害。女孩脸不红,气不喘道:“我妈死了,我爸欠了赌债,不卖的话,我们一家子都会没命。”老板目光微闪:“既然这样,你父亲为什么不来?”“我爸被高利贷抓走了。”聂慧勉强挤出几滴鳄鱼眼泪。听闻此言,男人并没有继续询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这壶是清代,官窑的东西,值钱。”女孩喜出望外,激动道:“值钱,多少?”老板迟疑片刻:商人无jian不商,可骗个小丫头,太过卑鄙。再者,他给出的价钱,大都靠谱。毕竟买卖,细水长流,你名声臭了,想要洗白,真的很难,所以无论是谁,为了千秋万代的家业,都要爱惜羽毛,。“我可以给你五十万。”他慎重考虑后,给出了价格。女孩当即,惊掉了下巴。老板以为,这个钱,对于她来讲,太过丰厚。“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古董就是值钱。”聂慧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深吸一口气,定定的望着对方:“你确定,只值这么多吗?”男人立马醒悟过来,人家不是嫌多,而是给少了。老板有点为难,又将价格提高了些许。“60万……”女孩气得,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将壶往背包里一揣,说道:“我不卖了,你做生意还真是jian诈,60万,你做梦呢,这可是1000万的古董。”这回轮到老板哑然,他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这样,错误的信息,1000万?一个近代壶吗?男人苦笑着摇头,想要将人叫回来,可女孩已经走开了,老板叹了口气,小伙计在旁边憋不住笑。“掌柜的,您,您今天遇到了个愣头青。”这话有贬低的意思,说的是外行人,什么都不懂。“嗨,一黄毛丫头,真是,狮子大张口。”老板释然,何必跟个小丫头斤斤计较,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聂慧拿着自己的壶,接连走了三家,才发现,他们给的价格,差不多,其中最初那家给的最高。女孩万分不甘,可心理已经产生了怀疑。父亲十有八九,是在骗自己,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如果是前者,着实可恶。聂慧气的双眼喷火,很是绝望:变卖古董,发财致富的想法,好像泡汤了。因为想要进入藏宝室偷盗,机关重重,根本不可能,如果想要获取机会,就要故技重施,这一步,真是险恶非常,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