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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遇安一早就察觉到周谨南不时向外的视线,在钟叔拨了左转灯,转了方向将轿车驶离路边时,他才转过视线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瞧见正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门口等车的桑絮。行李箱还是她陪他去溪地、回景春一直用的18寸小黑箱,但旁边那人却看起来明显又瘦了些。脸色也不大好,不及与他在一起时红润,眉眼都带笑。“这会儿雨要下大了,出租车怕是也不太好等,傅总这回真不再怜香惜玉了?”傅遇安已然收回视线,他的手机恰好振动,打开看,是助理发来的公务邮件。傅遇安慢条斯理地回复完毕,顺手将屏幕切置主页面,独占一面的孤零零的绿色微信图标右上角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红点。他点进去看,是桑絮刚发来的照片和消息。照片是雨雾中的南安机场高速,路上疾驰的车辆已经被她的相机抓拍定格,连带着溅起的星点水珠都凝固在半空。明显只是她随手拍的一张图,为了佐证她回到南安的真实消息,但并不影响傅遇安挺喜欢这张美得很有朦胧感的照片。不过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退出微信,手机也息了屏放在一边。这些日子,她的消息他都是下了决心不予回复。一旁周谨南不着痕迹地观察他。傅遇安不多在意,甚至此时还有了心情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戏要作全,她人也该长长记性。”———————看不起这个心眼子贼小的狗砸~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啦。60没觉得安慰。桑絮窝在床上,垂眸望着手中热乎乎的姜茶,视线往右偏转,又落到被丢在一旁再不见回复的手机微信页面上。茶是与她同住偏楼的女佣刚煮好送来给她的,说是担心她伤风感冒。可怜见的,现在傅老板都不理她了,傅老板的千里眼却还这么兢兢业业,也不知道该笑还是叹气。要不直接去问问她,看傅遇安最近有没有找她问过自己?桑絮叹了口气。“夫人。”女佣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管家来问您,晚间是否方便陪老爷参加晚宴?”桑絮没琢磨便应声,“好,我会去。”“好的。”“等等。”桑絮突然叫住她,立即走下床跑去打开门。门外女佣正不解地望着她。“你知道……晚上是什么宴会?”桑絮一个犹豫,话就拐了弯。“我不太清楚,夫人。”“哦,那你知道……”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恰好打断了桑絮的提问。“算了。”桑絮无奈笑笑,转身去接电话,“没事了。”想问的还是问不出口。“桑絮,到南安也不给我回个信,非得让我打电话来跟你确认是不是?”寂听明媚的声音隔着话筒震进桑絮的耳朵。桑絮赶紧赔笑,“我记着呢,这不是正要跟你说,你就先打电话来了。”“少扯。”寂听朝天白了一眼,“别跟我嘻嘻哈哈,我打电话是来跟你再说一遍正经的,你最好听我的,赶紧去跟周长柏把离婚手续办了,然后和余暗好好过日子,别整天没事找不痛快。我妈不是说了吗,过去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说到底丁怡才是主使,她现在遭了报应,也是生不如死,你就不要再沉浸于往事,如果婉君阿姨知道,她也不会开心的。”桑絮无应声。她走到窗边站住脚,伸手拨开纱帘,向外推开了窗,阴沉的天色瞬间清晰呈现。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寂敏阿姨跟她说起往事时,江城似乎也是个少见的阴雨天,连云都是异样乌青的颜色。跟南安日日一样。“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能重新遇见余暗,他又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对你好,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你也觉得我遇见他是上辈子烧高香求来的吧。”桑絮笑得窝心,可眼中又埋着点愁苦不甘难以疏解,“所以啊,我怎么能不跟这么好的男人表表忠心呢?总是心里挂念着其他事,对他又哪里能有多纯粹的感情。寂敏阿姨劝我向前看,不愿意我再去翻旧事,我知道是因为阿姨怕我出事,毕竟我妈的死正是因为涉及了那些让我深感无能为力的人,才一直拖着没个说法。但是,寂听,你看,命运还是对我很好的,至少它从不偏心谁,这回就让我赌对了,我现在才能在这个房子里。”寂听越听眉蹙得越紧,桑絮有多执拗她小时候就知道,现在她还知道在这事上,她必然是劝不动桑絮,就算她着急上火,却也只得无奈退让,“如果你非要继续,那就还是我说的办法,去找余暗,他一定愿意帮你。”“就是因为他一定会帮我,会不遗余力地帮我,所以我才更不愿意找他。”有雨丝飘进窗户里,忽而贴上桑絮的额角。桑絮伸手关上窗户,随后抹掉了脸上的潮湿,“都看得见他是财大气粗的傅家少爷,可我却觉得他这几年过得不比我好多少。你没有见过,他一身的伤。还有那天早上,我无意听见他与他父亲通话,警惕又冷淡,让人心里难受。”电话陷入沉默。即使是寂听,也无法在傅遇安这个人、这些事上,与桑絮感同身受。“他守护我,我更想保护他。”“你担心他没错,但也没必要这样避嫌。”寂听劝。“不是避嫌,只是不想给他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白白害他受苦。”“哎呀,行了行了,你就菩萨心肠,谁都心疼,就是不考虑自己。”寂听明白她是说不通桑絮的,只能另想办法,于是岔开话题,“我在南安体检中心给你约了体检,验证订单等会发你手机上,没得商量,你必须去,也不看看你最近瘦的还有个人样吗?”“好好好,我去,我明儿就去。”只要寂听在傅遇安这事上不逼她,桑絮就什么都好答应。*桑絮站在宴会厅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里头的傅遇安。他正站在长桌旁与人说话,眼睛看着对方,脸却是一派无关紧要的淡漠,猜不出他们在谈什么,毕竟他多一点的表情都没有。整个宴会厅,就他看起来对这个宴会没有半点兴趣,对周遭的一切人和物也都无甚在意。桑絮想去找他说话,可惜时机不太对。转脸便看见了周长柏,她走过去,“不好意思,我来的晚了。”“时间正好。”周长柏拍拍她的肩,很是客气礼貌,“今晚又要辛苦你了。”桑絮笑笑,然后跟着他一起见了不少人。今儿的宴会多是成双成对的来参加的,没有妻子,就带女伴。桑絮一直沉默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