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

    「紫梦，你恨他她又有什么意思？当天，你见的事，其实我知道迟早一定是有的。我的悲伤，他对我的绝情，一早就开始了。」我走了过去，然后又说「其实在之前，他已经提过离婚的事了。」

    不，真的是吗？紫梦是惊讶的，因为她猜不到，她的父母是这样的。在校长室的时候，那一句话，是多么感动了她的心。可是原来，这是假的。她捉住了我的手，带着痛哭的说：

    「那为什么你还要和他一起？为什么你还要答应他的求婚？为什么你一定要如此委屈自己？你爱的人，明明就不是他，为什么还要装出自己爱他？母亲，我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可是原来并不是！」

    「人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紫梦，你是幸福的，可是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如此。所以，珍惜吧。」我回答。

    语思望着然，想起自己。「人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她何时不是呢？在小时候，已经定了婚约。是爱的，但是他并不爱她。她等，终于可以一起了，她才发现这一切，只是个计。

    新婚的第一天，她躺在床上。她不敢睡，她望着浩进了房间，开了手机来看，那一刻，是心碎的。可是，她却是懂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令父母的公司东山再起而已。

    第一晚，是这样过的。

    然后，他得知道然结婚的消息，他是失望的。有一刻，她想离婚，她想离开，她想自杀，可是下不落手。她还有自己的父母，她还有事要去做。她走过去，想安慰一下他，可是他推开了她。

    现在，她再次望向然，她才发现真正痛苦的并不是她，语思，而是然。她经歷的比她多，但是她还是可以平静。她是无奈的，但是她还是要走，因为她不可以选择。离婚，是因为她的无奈，绝望。原来有时候，她忍耐得比自己多。

    可是，她没有然的那一种坚持。一直以来，她是一个玩具。可是，她不想了，她不想为人而活了。现在，她的公司已经毁了，再东山再起又如何。也许她的父母并不会肯，可是又如何？她是语思，她是自己，她不是浩的前妻了。

    她忍着，没有说。

    门，在这时候打开。风进来了。他已经没有再伤心了，他是平静的，一步又一步的上前。房间里，没有人敢说话，安静得连针跌下来的声音都听到。我退后了几步，让风更接近紫梦。

    「紫梦！」风叫了一声。紫梦并没有望向他，她闭上了眼睛。但，风没有退回去，他知道如果这结不现在打开，之前就难了。他又说。「紫梦，我来了。我是风——深深爱着你的男孩。」

    这是表白。这是一个男人的表白。紫梦打开了眼睛，望着他。她摇了摇头，但是她是微笑的。她带着泪，心中是高兴的，但，也是歉意的。他们仍然伤了对方太多，多到人也不愿再数了。

    「风，你不怪我吗？如果不是我，你会推我吗？我们是快乐的，是我们毁了自己，令我们伤心。」紫梦望着他，又说「从前，我以为自己的富有可以继续一世，但是我错了，它不会再来了。就好像你一样，一生气，你就走了，离开了。」

    这是她的表白。虽然并不明显，但是他们仍然可以感受到。我走到语思旁边，安静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如果，我的爱情可以如此安静，平静，顺利，那就好了。但，我是不可能的。

    我轻轻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我哭了起来。我望着那一对门，想着他们的高兴，快乐，那我呢？我想起了那些的一切，那些的故事，那些的曾经，那些的哭泣，那些的伤心。然后，我明白了。我停止了哭泣，平静下来。是的，我的伤心是因为我的不坦诚，我迟迟的不决定。那么，我现在就解决吧，解决一切吧。我站了起来，走了。

    语思打开了门。她看到了，她看到我在出面的沉思。她走了出去，来到了我的前面。我望着她，心中不太高兴。但是，我没有发怒。因为，这是医院，那些传媒一定又胡说什么的。

    「你来，做什么。」我问。

    「我走了，然。」语思突然说。我是来道别的。她望向紫梦的病房门口，然后又望向了我。「然，二十年过去，我们都改变了很多。刚才，你对紫梦说的那一句：『人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令我回想起之前的往事。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有一个好结局吧，我是这样想的。所以，现在我决定要离开。」

    那一刻，我望向了她。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旁边，冷风吹过，令我有一点冷。可是，我并没有留意，我只是望着她。她走了，她要离开了。

    「可是，你的公司呢？你不是想开一间公司吗？你不是想把你所造的衣服放上时装展去吗？还有，丽的事情呢？你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做。」我并不相信她。她走了，丽不会知道的吗？丽——会令她顺利地走吗？不会。

    所以，我等她的回答。

    「我知道，然。我知道我会死，可是，我仍然要去做。她不会杀你的，因为她没有一个明确的原因。所以，要死也是我，不是你。」她轻轻的笑了「那公司，我会关了。她没有说不可以，不是吗？」

    「好。」我笑了笑，然后离开。我和她，斗了十年，现在也完了，可以做一个总结吧。她可以做回自己，那么我呢？我可以吗？我望着那升降机，那些开开合合，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我，真的可以吗？

    再望，语思已经不见了。

    明的公司。

    明哀伤的望着出面的门口。尔文和尔辉正在出守面写着，他应该觉得是受保护的，不是吗？可是，他没有，他觉得十分孤独。她离他已去了，他又可以如何？丽？不，她不能，她不可以。

    这个时候，门却打开了。尔文和尔辉退到一旁，一个女子进去。他立即望过去，他以为是丽，但是，他惊讶了，因为那一个是然。

    是的，我进去了。我是平静，安静的，一步又一步的进去。我见到明的惊讶，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有一句话要说的，不是吗？我爱的人重来并不是他，也不会再是他的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然。」明站了起来，来到了我的前面。他忍着心中的激动，说。可是，当他以为然会理会他的时候，她只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会继绩爱你吗？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今天，我对紫梦说起你的时候，她问起我为什么自杀。你知道我是如何回答吗？那一次，紫梦见到你和语思一起只是一个开始，是你令我心痛，令我绝望。第一个说要离婚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不是我。」我回答，我是冷笑的，绝望的。

    「因为你恨我，所以你在紫梦的面前说了这些话？然，为什么你要如此？为什么？」明听到然的话时，那些希望已经消失了。原本，你以为然的到来是想和他和好的，但，他所受的，却是这些。他忍着心中的悲伤，问他。

    因为，他真的不相信。真的。他以为她今天的话是因为清成在而说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真的如此恨他，甚至在孩子面前，都说他是不好。

    「因为我恨你，明。我自杀，因为那个时候我仍然深深的爱着你，所以我伤心，我绝望。可是，自从清成来了之后，我才明白，我已经不爱你了，也不需要去爱了。」

    ?都怪我把自尊放太高

    没有把你照顾好

    骄傲是脆弱的外表

    最怕我的心你不要

    ~你，好不好周兴哲」

    他低下头，男性的尊严叫他不要哭，可是他的泪却跌了下来。被一个女人这样说，他又如何去不伤心？他望着眼前的那一个女人，她，真的再不爱他了。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可是，他又如何受到？

    「如果——你再给一次机会呢？然？这一次，我不会再算计了，然。」明望着然，求着，心也痛着。可是，她并没有再理会他，她来到那些玻璃的装饰物推了下来。他在那里，看着，他没有走过去。

    「我只需要你在身边陪我吵陪我闹

    用好的我把过去坏的我都换掉

    好想听到你坚决说爱我

    可惜回不去那一秒

    ~你，好不好周兴哲」

    是的，我听到他的话之后，我的愤气，再起。现在不再算计，即是他之前对其他人有算计了，是吧。那么，我要他又有什么意思？语思可以选自己的路，为什么我不能？我望向在墙边的那些玻璃装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破它们，令他害怕！所以，我走了过去，把一些美丽的装饰打破了，然后又説：

    「那么，我告诉你，你永不得到我！」

    「曾是最热记忆动人月色亦留在今夕

    我为谁爱过耗尽了毕生气力

    遗下最后叹息传奇事跡被时日侵蚀

    以后谁远去也没有不散落筵席

    ~无心法师主题曲许廷鏗」

    「你要什么——然——你要什么。」他心已伤，已痛。在一个女人之前，他又可以要什么？他可以做的，只是不要成为真正的失去。所以，他问了。这是第一次，他在一个女人的前面，求着，希望着。果然，然望了他一下。

    「那么。」我望了他一下，又望着。「帮我杀了丽，好不好？」

    杀了她？他又如何杀了她？他还需要她的时候，另一个女人叫他杀了她！他忍着心中的无奈，平心静气的说：

    「你是知道的，然。我可以杀了他，可是我一杀了她，难道校长他没有准备吗？就算丽没有告诉她，她也会准备的！我死，并不是问题，可是你，紫梦，语思，浩，就不会死吗？我不想害你，也不想害了你们，令你们因为我而死。」

    「好，好。」我笑了。「我要的你又做不到，我又如何爱你？我以为我是移情别恋，不爱你而爱清成，可是我错了。现在，再想回了之前的事后，我才发现我是恨你的。是你，第一次和我说离婚；是你，令我绝望；是你，算计了那一个我最珍惜的人。你做不到我想你做的事，你觉得我还会和你一起吗？是的，我今天的到来是为了这事，你以为我是和说对不起吗？清成，他有很多你是没有的，他是唯一一个人不会算计我。我怕了，那些分离，那些故事，我不想再现了。和他一起，可以令我重回平静，安静，可是你可以吗？不。

    你两次和我说离婚。第一次，你是在一个夜説的。我忘不了，那一天的天空充满了星星，然后你跟我说想离婚了。然后，你几天没有回家，但是在回家的时候，你拿了那一张离婚的纸过来，却告诉我那是一个试探。在你的心中，我就是如此的不诚实吗？要你来试一下我。在那个时候，是十年之约的开始，我不想毁了它，也不想去放弃那一段婚姻——那是我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去疼我，令我高兴。可是，我的忍耐，却令我们失去了对方。你走了，没有再回来。然后我听到紫梦的话——你和语思一起！我又如何的不激动，又如何的不伤心？所以，我自杀了！不要説你没有令我伤心，是你，是你我在这两个月之中充满了失望和悲伤！」

    原来，在她的心目中，他是一个这样的人。那两次的「离婚」，是如此伤了她的心。浩，就在他们的中间，伤了他们的心。他走了过去。原来在十年之中，他没有了解过她。他给她的，只有钱，屋，珠宝，然后没有了。他拿起了其中一片玻璃碎片，然后说：

    「我们的爱，原本是一块原整的玻璃。可是在十年之后，我们都打破了它。你是伤心的，我不是吗？你有你的疑心，我也是有的，就如同你和清成一样。然，你从来没有和一个人玩得这么快乐的，所以我伤了他，他再没有机会了。原来，也是错的。」

    他笑了笑，然后把跌下了碎片。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他会如此绝望。只见那一块碎片，再次有无数的碎片。在阳光之下，那是美丽的，可是，他并没有捡它们起来。这样就好了，像他们一样，是无数的碎片，却不能拼在一起。

    「不是错么？别人常说婚姻是快乐的，但是原来不是。在你的面前，我是害怕的。那个时候，我爱的人仍然是你，所以我不敢，也不想去破坏。一件衣服，可以勾起了无数的事情，我对浩的『思念』……你知道吗？我已经累了，明，我不想每一天都要再害怕下去，但是又不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了。你知道吗？在我清成之前，我才可以做回自己。他知道所有的事，但是他没有去怪我。那一天，我在医院里看他。他知道我们跳下楼的事，他怪的只有命运。可是你呢？你把你对浩的失望，伤心全部都归在我的身上，我又可以做什么？我只是一个丈夫的妻子，一个普通的人，又可以去求谁？那些记者，那些传媒，我不想再见了，也不想面对了。我要的是安静，何是谁又知道吗？有的，是清成。只有他才可以明白我，知道我心中的悲。」

    他悲伤的笑了一下。他也累了，他也不想吵了。可是，他不能。她告诉的，是对他的心伤，对清成的美好，他为什么要听呢？可是，在这么多年之中，他明白爱是要付出的。那么，既然她说到他是非常的不好，他又有什么好？安静，他不能吗？可是，他不可以这样说。他望着她，把他心中的疑问，都问了。

    「然，他有什么好？清成，他只不过是和你看那些星星，你以为我不可以吗？他为什么可以得到你？我的出身，一定是比他好的，不是吗？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但，他可能要十年八年才给到！他有什么好？你说吧，然，我要看一下，那一个男人，在你的心中有什么好！」

    「十年之前，我也是和你一样，问他有什么好。是的，他的出身比你差，他要一样东西可能要不停储钱才买到，可是他的心，我才是最欣赏的。」我说，然后又望向了他。「他为了我，等了十年。明，为什么别人可以等十年可是你不可以？在之前的十年之中，你争过，算计过，也説过。可是他没有。当我们结婚的那一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主任。他知道自己并不可能得到我，所以在之后的十年中，他一步又一步的爬上去，希望我可以注意到他。在十年之中，他的努力，我是不知道的，可是他仍然坚持着。明，你用说话来争取也，说自己有多么好也是可以的。可是，我爱的是那些默默耕耘，默默奉献的人，明白了吗？」

    十年之前。对阿，他还是一个小小的主任，一直跟在他的后面，跟着他走来走去。原来，是他，是那一个人。后悔？当然了，他又如何不？他从来没有想过清成是有这样的心机。为了她，他真的是吗？他只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他的家中根本没有什么钱。为了她？他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是吧，否则，又如何如此努力？

    「不，然，你是不了解的。他的贫穷，可以给你钱吗？住在不大的家中，那种迫，我的家中是没有的。你为什么要自己辛苦呢？每天为那十元八元而活，并没有其他。你会高兴吗？你会快乐吗？钱，是人必须有的。你以为我会让他回去吗？不会的。用自己的力量，我看他可以支持到何时。」明笑了。可是他的微笑，并不是我们平时的那些微笑。他微笑之中，那些在其中。我看到了，不禁有一些害怕。他，改变了。

    「贫穷，就不能好好生活吗？有钱又如何，人的思想，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的。真正的美满，并不是因为钱，珠宝，屋，而是心。有钱又如何？钱，可以换来快乐吗？是的，也许我和他最后是为了十元八元而活，那又如何？那些坚持，是钱换不到的。我要的，从来并不是钱，也不会是钱。我要是快乐，我告诉你很多次，是快乐。富贵又如何？在富贵下的婚姻，谁会快乐？我嫁了给你，可是我有快乐过吗？所以——我们再没有机会了，也不可能了！」

    我拿了一个装饰品，然后扔了。是的，我是生气的，那又如何？由她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没有可能了。可是，我有退路吗？是的，我爱的人根本不是他——又怎会是呢？那一次的算计，那些故事，事情，我还可以去嫁吗？不，我已经错了一次了，我还要继续错下去吗？我忍着心中的伤，绝望，把柜上一件件的装饰品都扔了。一时之间，在这里，全都是碎片。可是，我会理会吗？我为了他，承受了多少的痛，那么现在呢？只是碎片而已。碎片，不及心中的绝望，痛，悲伤。

    当我想继续说话的时候，尔文进来了。我看到了他，立即整理自己的心情，等待着。他是明的心腹吧，那么，我来又有什么意思？但，当我想走的时候，明却拉着我的手。

    「明总！」尔文看到那些碎片的时候，他是惊讶了一下的，可是他没有说什么。一进来，他便来到我和明的面前，説。「语思小姐死了！」

    她死了，我立即是惊讶了。是的，我如何不惊讶？一个人，在半小时之前，还可以安安静静的和她说话，可是之后她死了。我哭了，再一次的哭了。之前，她虽然如此的对自己，可是，她陪了我也有十年了。十年，是一个非常长的时候，也算是一个老朋友了。现在她死了，我可以不伤心吗？不，我不能。

    「她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明说了一声之后，没有再说话了。很久之后，他望了一下旁边的女子，问「去看一下她？」他的语气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好像，他是知道一切的；她和他，好像是没有关係一样。可是，他们之间明明就是朋友。

    「我去就好了。而你，」我望着他，尝试找一下他的关心。可是，我不能，我不能了！我忍着心中对语思的悲哀，对明的失望，继续説了下去。「留在这里，想一下我对你说过的话吧。紫梦已经醒了，你可以去看一下她，可是她不想见到你。但，你的到来，只会破坏她和风一起的高兴。总之，你自己选择吧。」

    之后，我走了，没有再理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