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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生存,便要懂得低头。这道理我懂,郭燕屏也懂。”盈姬浣了手,又问:“滟贵妃底下除了几个不中用的韵嫔、淳贵人,原来还有个能说会道的郭淑仪。我记得jiejie和我说过,滟贵妃似乎对邵婕妤也有拉拢之意。只可惜她算错一步,没料到邵婕妤早早就失宠了。”月菡道:“失宠与否现在还言之过早。我却感觉邵玉婷非池中之物,不可小觑。日后她若东山再起,你不可不小心防范。”盈姬只是点点头,却不知听进去与否。月菡叹一口气,道:“你可时时要明白,后宫中的党派之争不亚于前朝,如今你已不是蛰伏避世的孩子,而是踏入了争斗圈子的女人。”“jiejie教我的,我都记得。”盈姬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道:“宫中目前有两股势力最强,一是滟贵妃,另一便是贤妃。贤妃虽然不如滟贵妃得宠尊贵,可她生有皇上的长子,身后又有姝昀夫人和瑾妃两个育有皇子的妃子相助,向来佛口蛇心,竟比滟贵妃还难对付。”月菡点头道:“不错,那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盈姬笑嘻嘻道:“自然知道。我和jiejie都是国昭仪的左膀右臂。国昭仪比她们二人出身都要尊贵,又最得皇上宠爱。其余的譬如李婕妤与世无争,都不足为惧。人家说平分秋色,现下咱们宫里,算是三分秋色了。”月菡起身动了动麻木的腿,道:“这些话今日在我这里说一遍就够了,日后时时记在心里便是。就算是昭仪娘娘那里,也不可多嘴多舌。”盈姬奇怪道:“jiejie说的我记住就是,只不过jiejie何以这样怕昭仪娘娘?jiejie家里虽没有皇亲国戚那么尊贵,但也算是世家大族呀。”月菡只是笑一笑,不予作答。怕么?是怕的。国昭仪是提携她上位的伯乐,自然也能随时弃她如敝履。只是人人皆道慧贵嫔处处为国昭仪出谋划策,是忠实的羽翼,为的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然而月菡自己晓得,枪打出头鸟,古往今来,唯有退居二线才能积蓄力量,厚积薄发。这时品墨进来回道:“内务府贾贡来了。”月菡道:“叫他进来罢。”品墨应了一声出去,转眼便领着贾贡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姑姑。月菡一见那姑姑,便知道今晚必是盈姬侍寝了,却仍问道:“月底还未到,贾公公倒是勤谨,这么早便送月例来了?”贾贡的笑容里都是深宫内监的狡黠,打了个千儿道:“小主的月例自然是要用红纸包了,早早儿的送来的。只不过今儿奴才不是送月例来的,而是宣旨来的。”月菡“哦”的一声,拉着盈姬在一旁跪了,听贾贡道:“宣敏春堂盈姬今夜侍寝,赐百合汤。”盈姬道一声“谢恩”起来,羞得满面通红。贾贡指一指那老姑姑,笑道:“盈姬小主大喜,这位是宫中司寝房的闫尚仪,是专门来伺候小主沐浴,教导侍寝规矩的。”盈姬红着脸欠一欠身,叫了一声:“闫姑姑。”那闫尚仪的面上缓缓绽开一个和蔼温暖的笑意,道:“请慧贵嫔、盈姬小主的安。小主不必紧张,宫中的女子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皇上头一回召小主侍寝就赐了百合汤沐浴,可见是真心疼小主的。”月菡望着闫尚仪每一丝皱纹都在微笑的脸,暗暗回忆着自己初次侍寝的那日,也是闫尚仪负责教导。只怕只有这样如同母亲般温柔的微笑,才能化解女子对于初夜的紧张罢。想到此处,不由露了和缓笑意,道:“那么盈姬你便快回宫准备罢,初次侍寝有许多规矩,你可要好生伺候才好。”盈姬羞怯地点了点头,跟着闫尚仪去了。贾贡才要告退,月菡便叫住他,道:“素日侍寝的旨意要到晚膳前才下来,怎么今儿个才是下午,皇上就翻牌子了么?”贾贡躬着的腰仿佛有说不尽的圆滑,声音也带着油光:“皇上午膳的时候本来想晚上就歇在仪澜殿的,只是郭淑仪说自己胎像不稳不宜侍寝,又夸了一句盈姬的金莲舞犹胜飞燕,皇上才下旨由盈姬小主侍寝的。就连赐百合汤的事,也是淑仪提起,当年飞燕的meimei合德美艳无双,出浴后更是楚楚可人呢。”月菡似笑非笑盯着贾贡,笑道:“贾公公今日多话了。”贾贡脸色一僵,忙道:“贵嫔恕罪。”月菡抬一抬手,懒懒道:“无妨,你下去吧。”贾贡不敢再说,连忙打了千儿退下。品墨却在一边低声道:“侍寝初夜便赐百合汤,怎么这样熟悉的旨意。”月菡沉默半晌,从嘴里迸出几个冷冰冰的字:“国昭仪。”注:1、“北方有佳人”句,出自汉朝李延年。初,(李)夫人兄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爱之。每为新声变曲,闻者莫不感动。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上叹息曰:“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公主因言延年有女弟。上乃召见之,实妙丽善舞,由是得幸。()2、“手如柔荑”句,出自,描述后宫佳丽姿态端美。3、“落花绕树疑无影”句,出自唐代顾况的,选自全唐诗。4、“巧笑解迎人”句,出自唐代皇甫冉5、“明星荧荧”句,出自选自杜牧的中一篇,形容秦始皇后宫中美女如云,在晨曦中起床对镜梳妆的壮观场景。6、“有不见者,三十六年”,同样出自,写后宫嫔妃众多,许多人三十六年都不曾见过秦王。作者有话要说: 上班了!T.T假没放够!明天开始恢复字数。。。。呜呜呜☆、九、郭燕屏(1)凛风早已随冬去了,永巷的地气极好,连春暖也比高墙外头来的早些。柳絮早早耐不住寂寞,飘乎乎往四面八方去,掺合着春风里扬起的尘土,钻进谁的袖笼里,藏在谁的衣褶中,隐隐听着谁的哭笑情仇。永巷的春日是暖,可暖得有些闷,闷得还有些燥。勃勃万物生机,都在发芽出土,蠢蠢人心欲动,也在辗转反思。在永巷的女人眼中,四季的变换,除了需要配合阴谋的交替,毫无意义。为着确保燕屏的胎像稳固,体不受寒,仪澜殿的地龙是日日烧着的,要烧到初夏才能停。暖则暖矣,却闷的人难受,春|色正好,若不身临其境去感受,岂非浪费。宫里的女人大多短命,更要在有限的时间拼命享受,这道理人人懂,却极少有人能做到。她们花大把的时间往头发上抹乌发膏来阻挡岁月染上青丝,挑选配合衣裙颜色的配饰,炮制杀人的计谋,或是千方百计防人谋害。燕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