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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着鸡rou串摇了摇头,“他们总说我妈神经病,还说我没爸,我当然要给他们点厉害。”看她狼狈不堪地挥着拳头,我莫名地有点儿心疼,点点她贴着创可贴的小鼻子,问:“还疼么?”小奶包依旧逞能地摇头:“不疼,他们被我打得更惨。”第水耀灵:活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2)公交车缓慢地匀速行驶,盛夏的光影交替着打在身旁小奶包伤痕累累的脸上。我感觉她像只蜗牛,总是戒备森严地把脆弱的身体藏在明明不堪一击却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壳子里,探头探脑地竖起触角,虚张声势地对抗着整个世界。不愿再看她,更不愿再对仇人的女儿心软,我翻出随身携带的那本,坐在小奶包旁边安静地看书。可书上的字落在我眼里,却是一片刺痛。一个多月前,我父亲带我去接母亲出院那天,我就坐在后车厢,靠在母亲的肩膀上,翻着同样一本书。当时,我知道他们正在因为什么事闹别扭,车厢里安静得要命。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念着想哄他们开心。但当我念到:“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一台奥迪忽然在我们转弯时,从侧面冲了过来,车身猛地一震,侧翻着撞在了绿化带上,视野里一片鲜红。我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双高跟鞋停在车窗外,浑浑噩噩地听着外面的女人打电话,在母亲的怀里渐渐失去了意识。等我再醒过来,周遭已经是一片火海。滚滚浓烟直往鼻腔里钻,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到我父母用双手托住我的身体,艰难地匍匐着往前推。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我惊恐地往后退,可我父亲却虚弱而恼火地吼了我一句:“自己使劲!”满脸的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被他们推到了火势较小的窗口,仓皇地回头看着我父母被烧伤的脸,看着母亲悲伤的表情,我吃力地抓着窗框,垂死挣扎般不想被他们推出去。结果下一秒,背后燃着火舌的父亲,用生命最后的力气支撑着,忽地站了起来,一脚狠狠地把我顺着窗子踹了出去。趴在地上,我浑身都疼,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可父亲的声音还在窗子里。他奄奄一息地嘶吼着:“快去报警!”如今回忆起来,自己当时真是傻得可以。我没想过就算我报警,也保不住我父母的命,天真地连滚带爬,试图出去求救。费力地从被打开的后门爬出去,我最后又一次失去了意识。等我从医院里醒过来,温思妍已经告诉了我,我父母的死讯。她还告诉了我,我现在的危险处境。并且还给了我沈家作废的旧地契、户口本和老相册,还有……我母亲那枚戒指。从那天起,我就下定了决心要替我父母报仇。哪怕温思妍不准我以身犯险,我还是成功找到了花国财的女儿。眼看就可以弄死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奶包,我居然狠不下心,下不了手!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我用力抓着手里这本几天前新买的书,抓得纸页发皱。身旁的小奶包忽然探头过来,遮住了我的视线,指着我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扬起唇角:“男朋友,你怎么哭了?”被她一说,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满脸水泽了。背过头抹掉眼泪,我定了定神,决心收起自己对她这份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冷冰冰地威胁她:“你不安静点我就杀了你!”结果小奶包两手一摊:“现在的中学生都喜欢装黑社会泡妞么?”泡妞?黑社会?我额头的青筋不由抖了两抖,扭回头看着小奶包,眉心一皱:“谁教你这些的?”“电视剧咯。”小奶包嗤笑着端起肩膀,仍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还真叫人讨厌不起来。可我不愿意再哄这小东西,没搭理她,继续埋头看书。没想到这小家伙根本不消停,借着给老奶奶让座的名义,又钻到了我怀里,比蜗牛灵活多了。“光……火……”小奶包成功霸占了我的双腿作为人rou座椅后,摇头晃脑地拿手指比着某页的“耀灵”两个字,回头炫耀着对我笑,眼睛里好像写着:厉害吧,姐认识!我不得不再一次给她跪了,合上书头疼地揉着太阳xue。教小朋友认字是幼儿园老师的事儿,我可没心情纠正她,只求公车快点到站,送走这奶包中的小魔头。然而,这小奶包真是觉得跟我混熟了,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光火是不是就是太阳?又有光又有火!”别说,她还真蒙对了,耀灵就是这意思。我挺惊讶地瞅着她,只见她笑眯眯地对我露出一口小米牙:“我也是太阳,我叫花阳。你最好记住,我长大以后可是要嫁给你的。”她说得特兴奋,声音特大,旁边的老奶奶都忍不住捂嘴乐了,车上别的乘客也都拿我俩当笑话看。但我能怎么办阿?我只能黑着脸等车到站!多半察觉到了我脸色不好看,路上小奶包安静了很多,下车的时候还乖乖从我怀里跳下去了,连过横道都自己走,简直不要太懂事。想到她好歹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我难免觉得自己过分。虽说天很热,我被她黏出了一身汗,可看见她委委屈屈的一小团背影,我终归狠不下心。加快脚步跟上她,抬手抚过她的头顶,嘴贱地问她:“怎么不说话了?”她拨开我的手,抱臂抬眸扫了我一眼:“外婆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陌生人?刚才一会嚷着我是她男朋友,一会吵着长大要嫁给我的是谁?我心累地扯了扯嘴角:“我们不是朋友么?”“我没有朋友,也不要朋友。”这小奶包还装起酷了,“我可以自己跟自己玩,自己上学,自己回家。”越听她这么说,我就越觉得她孤独。也许,是因为我也深刻地体会着这种孤独。我也深刻地理解,在温思妍家,我寄人篱下的尴尬处境。尽管小奶包是跟外婆和mama生活在一起,但她明白她是大家的累赘。就像尽管温思妍收留了我,可我还是明白,她单是要照顾有着严重创伤后遗症的女儿,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安置我这个麻烦的存在,分明是自讨苦吃。于是,我鬼使神差地跟小奶包说:“我明天带你出去玩吧,好不好?”说完我有点儿后悔。毕竟,她是我仇人的女儿。我留她一命已经做到宽容的极限了,怎么可以继续自找麻烦呢?“是约会么?”小奶包仰脸看着我,表情很认真地眨巴着眼睛,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跟她凶了。原本到了嘴边的:约什么会?我又没有恋童癖!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