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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生惯养,被夫人那么一‘吓’,三魂七魄少了二六,眼下浑浑噩噩,连人都认不得了。太后将她拘在殿中,谁知道,服侍她的人竟然也糊里糊涂开始发傻……”辛汇嫌弃道:“她脑子里面又不是豆花,动一动就散成一团了……”心里早已认定,定是楚王不肯为她做主,成心装病来讹自己。装病?真是班门弄斧。她心里挂念美牙,牡丹期期艾艾只说美牙好些,眼下刚刚睡下。辛汇想到昨日特意打包的鱼片和鱼糕,心中暗暗可惜,好歹想起自己带回来的玉姑娘,便要牡丹去寻来,牡丹讪讪:“夫人,那奶狗毛都没长齐,怕是也做不了一锅。”辛汇弹了弹她脑门:“下雨的时候出去记得打伞。”怎么进了这么多水。她摇摇头,都是陈国过来的,怎么如夫人送来的人和祖母送来的人两个脑子大小完全不一样,中间恐怕隔了无数条滠水大桥啊。牡丹摸摸变红的脑门:“谢谢小姐提醒,奴婢一直都记得。”楚王还没醒,辛汇麻利由着宫娥换过衣衫,便去看了美牙,果真睡得浑浑噩噩,她替她掖了掖被窝,美牙迷迷糊糊动了动脖子,只觉得触觉冰凉,然而再去摸她的手,手心却又是发热,辛汇心里不安,便要去召见太医,却听说现在太医都在寿宁宫候着,竟然匀不出一个人来。辛汇气的心口一鼓,这个翠儿,还真是给她几分颜色就要刷大墙了,还真能把太医院都挪过去。刘嬷嬷不知什么时候挪过来,仍旧老样子,不时咳嗽,一咳嗽起来,肩膀就开始微微的抖动,就像吃了盐壳子的青蛙一般,辛汇看她咳嗽一声,便觉眼皮也跟着跳一下。“自小粗生粗养的,哪里那么娇贵,这风寒发冷,便是多用些热汤捂一捂汗便好了。倒是夫人,病气沾人,切莫逗留。”“不行,这还得要寻个太医看一看才是。”辛汇忧虑看着美牙,“不过一天光景,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厉害。我出去时候都还好好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发出来,方才能好全。”刘嬷嬷显然见惯这场面,并没有太过上心。辛汇不乐意听这话,倒也没有直接驳开。两人沉默中,又听刘嬷嬷说话了。“夫人,这偏房离着坤和正殿近了些,老身看不如这两日先将美丫头移出去,倘若过了病气便不好了。”“不行。”辛汇立刻拒绝。“夫人不可任性,王上万金之体……”“他既是万金之体,还会怕这些小毛小病。嬷嬷不必再说,美牙眼下动不得,也不能动,唔……还得要寻太医来,劳嬷嬷看顾美牙,我去去就回。”辛汇脚比嘴快,一边说,一边脚已经跨过了门槛。两个侯在门外的宫娥立刻跟追花的蝴蝶一般跟了上去,紧紧贴在她身后,辛汇风一样刚刚出了走廊,便被一个急匆匆而来的宫娥撞了个满怀,那宫娥年纪不大,小胳膊小手端着个大盆子,敛眉低首从一处花丛里穿过来,这一撞,手里的木盆子便哗啦啦滚出去好远,里面的东西也乱七八糟散了一地。辛汇身后的宫娥立刻站出一个来,大声喝道:“瞎了眼的东西,走路竟也不长眼睛?撞坏了夫人可是你能担待的。”辛汇拿眼看那丫头,虽是头垂得更低了,露出异常纤细白皙的脖颈,但却没有平日惯常见到的那些耷拉肩膀瑟瑟发抖的模样。她便也没有了救美的念头:犯了错自己不知道认错,做事不利索脾气倒不小。“你们留下,王上问起便说我去看保太后了罢。”正好叫了太医顺便帮王上诊治诊治,不看伤口,开点补血益气固本培元的补汤总是没问题的吧。她走得太快,几步就出了小院的门,以至于并没听到另一个宫娥惊惧的叫声:“哎呀,你这个混账,竟然将王上的衣裳摔脏了。”喝骂小丫头的宫娥转头,赫然看见隐隐带着血迹的衣袍。两个宫娥一对眼色,为什么会有血迹……两人眼里都出现惊恐的神色,一人捂住了嘴巴。蹲在地上的那个宫娥抬头,便看见小丫头纤细白皙的脸庞上一双几乎看不到底的黑眸,正看着她们慢慢的笑。“被看见了哦。”她说,娇俏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女孩特有的清脆和儒甜。两个宫娥顿时觉得身上某个部分开始,透心的凉意开始渗透开来。“夫人的东西怎么能和王上的放在一起?”随着一声讶异的疑惑声。两个宫娥又忽然回过神来,仿佛刚才不过是不小心打了个冷颤的误觉而已。那个被辛汇留下侯在角门的苑齐盈盈行礼于前:“两位jiejie见谅,我这位小meimei是从寿宁宫过来,不太懂坤和宫的规矩……方才被牡丹jiejie使唤,一时惊慌出了岔子,还请两位jiejie看在苑齐的薄面上,饶恕这一回。”说罢,她笼着袖子走上去,轻轻握了握两个宫娥的手,收回来时,东西已经留在了宫娥的手上。两个宫娥都是伶俐人,既然是牡丹使唤的事情,君夫人自己的婢女,她们犯不着去犯什么不痛快,当下握紧了手里的物件又冠冕堂皇说了小丫头两句便下去了。两个宫娥一走,那敛眉的小丫头便抬起了头,纤长的脖颈和薄薄修长的嘴唇透着和年龄不相当的风情。她歪着头绕着苑齐走了半圈,又伸出手去,想去摸摸她那细瓷般的脸蛋,苑齐微微侧面,却并不完全避开,于是她纤长的指甲在苑齐脸上便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红痕。“真是一副好皮相。”“不知佼小姐来此是为何事?”“你来得,我便来不得?”佼公主嘲弄道,“为了玮哥哥你可是连身子都敢舍弃了,我担这点风险算什么?”苑齐的脸渐渐失去了血色,但是仍然恭恭敬敬的站着,像兀自立在风中的孤木。“真不知道他看中你哪一点?”她斜睨苑齐,难掩愤愤,“就因为当年你陪了他那么些时候?换做是我,我会做的比你更好。”“公主言重了。奴婢的命是公子给的,自然是由公子作主。佼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发现……”她的声音嘶哑下去,再也说不出来,手腕间是刺心的痛楚。然后,一条青釉色的小蛇快速滑回她的袖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能帮他的不只是你,知道你忠心,像条狗一样。放心吧,打狗的时候,我会看主人。死不了的。”苑齐嘴唇变成淡淡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