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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疑。当年鬼界七雄并立,战争不断。蔡宜随鬼君起碧落,定阴司,西擒东击,南灭北破,战必胜,攻必取,一统鬼界。鬼君有云,吾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皆宜之功也。蔡宜行军雷厉风行,威名扬四海、震天下。现如今鬼族修习的法术道义多是他和鬼君所创。鬼君死后,他在大殿前将兵符一剑劈碎,自请守墓三百年,尔后留下兵书、术法典籍数册,解甲归田,不知所踪。杜若研习兵书多年,但最为推崇备至的还是蔡宜所著的十六策,如今见到真人,犹如凡人见到神仙现世显灵,心潮澎湃,难掩激动的就单腿蹦了起来:“蔡将军,久仰大名,今幸得见,晚辈,晚辈何其有幸。”陆吴也将身子坐端正,看一眼杜若脸颊飘起的红晕,眉尖微蹙。“哈哈哈”蔡宜背着手,迈着八字,瞧瞧杜若,又瞧瞧陆吴,眯眼挑唇,“你们两个小辈,我见过,长得都俊俏,好看,好记。”见过?杜若和陆吴又同时一怔。计蒙常年与鬼界打交道,打仗上沙场的是他,求和定盟的也是他,一来二往,他这名字在鬼族比在神族还叫得响。蔡宜身为鬼族前辈,两人曾经交过手,认得他倒也不奇怪。可他们两个与蔡将军天南海北,哪来的一面之缘呢?屋里一桌两椅一床,床上坐着俩,能用的椅子上摊着个长须道士,蔡宜扫了一圈,手一撑,跳上桌子盘腿坐下。“我来呢,是为了黑泽刀。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神族生在九天之上,裁云为衣,织雨为锦,过得都太风雅精致了,阵法什么的也是不接地气。黑泽刀,刀如起名,一个从淤泥里拔/出来的土东西,看不懂符咒,听不懂琴音,要想制服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很简单,就是打”蔡宜撸起袖子竖起一只拳头,“打断它。”三人:“……”陆吴清咳一声开口:“晚生法力低微,不能同黑泽刀抗衡,惭愧,惭愧。”蔡宜眼睛眯了眯,把拳头收回来:“啊,没事没事,你们不行,我这不就来了吗,哈哈,黑泽刀本来就是我们老一辈遗留的问题,不该你们小辈担着。我出马,把这小刀收服了,保证它再也不能出来闹事作孽了。”杜若看着把胸脯拍得嘭嘭响的大前辈,豪气涌上,攥拳道:“那我们跟您一起去吧。”“不用不用”蔡宜赶紧摆摆手,“你们这一只腿蹦哒的,逃都逃不快,留下还需我分心照顾,还是走的好。小蒙啊,驾朵云,赶紧带着这一屋子人该回哪回哪。”杜若恋恋不舍的看着蔡宜。被计蒙背起来的陆吴居高临下的睥睨她一眼,清咳一声,拽拽她袖子:“走吧。”计蒙把陆吴放到云上,又折回去将安照背过来。三人同蔡宜辞别,蔡宜乐呵呵摇摇手,一副胸有成竹轻松自在的模样。腾云而起,刹那千百里。“不愧是声震寰宇的蔡将军啊,面对黑泽刀竟如此淡定从容,钦佩,钦佩。”杜若盘腿喟叹了一会儿,仰面倒在云上,头枕着手,“方才应该向老前辈要个鬼画符的,再不济也该握个手,遗憾,遗憾。陆吴,都怪你,催着我赶紧走,什么事都没做成!”计蒙架的云是一团乌云,云下雷雨交加,哗啦啦降下一片甘露。陆吴沉默的望着时散时聚的云雾,脑海里思索着蔡宜那句见过,想得有些出神,听到杜若的抱怨,无奈的笑笑,随意一瞥,瞧见安照的眉头动了动。“计蒙兄,安道长好像要醒了。”计蒙目视前方,递给他一个符:“安神咒,给他贴上。”顿了顿,“你们要去哪?”杜若正色道:“刚才甲戌给我传了个灵诀,说玉帝天帝携众天官天神往灵山参禅论道去了,一时半会儿递不上折子,只将贺云的诉状递交了司刑殿。如今黑泽刀由蔡将军处置,天帝那边知道了反倒添乱,我便叫他不要去灵山宝刹通信了。凡间虽然过得快,但天上时间却充裕。甄试还剩最后一天,我们也不急着回司礼殿。先送安道长吧,他现在没身份,不适合在光天化日之下溜达,趁着消息还没有漫天乱飞,赶紧把安照安置妥当了。”云在狂风骤雨里颠簸,陆吴把往下滑的安照拉住,点点头。计蒙看一眼面无血色的安照,把云转个方向,往日光山飞去。蔡宜从地府里缓缓走出来。漫天大雪夹着稠密雨丝,淋在斗笠上,顺坡而下,珠玉相连成雨帘。黑泽刀在阵法里低鸣,像是幼兽的呜咽。蔡宜蹲在它面前,长长叹口气:“小黑,好久不见了。”黑泽刀像是能听懂人话般,颤颤刀身,刀鸣声越发大了。“好了好了,我这就放你出来。”蔡宜的语气像是哄小孩一般,他正正斗笠,随手在阵法四角划拉了两下。红光渐暗,如蜘蛛网般的血丝一层层剥落,露出满是血渍的刀身。黑泽刀从之中挣脱出来,静静竖在残骸尸骨中,颤颤巍巍,倔强的不肯倒下。蔡宜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它拔了出来,摩挲着刀鞘暗纹,低低叹了口气。刀剑出鞘,为人,为义,为侠,为破乱世,为平天下。千百年过,斯人早逝,独留下他们,一人一刀,人不能再执刀,刀不可再出鞘。蔡宜看着山坡堆积的尸骸,仿佛看到昔时的少年,踏过枯骨,举起黑泽刀,远远向他跑来。蔡宜瞪着眼,不想也不敢眨眼,因他知道,只要一闭眼,那残影就会哗啦啦碎开,跟着鹅毛大雪,一片片落下来,再也寻不到痕迹。“走吧,我们回去。”沉默半晌,蔡宜终是没能下了断刀的决心,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握刀站起来,眼中神色归于平静,随手往身后扔了一张符,而后纵身跳下悬崖,没入风雪深处。轰隆若天雷劈下,顷刻间,山崩地裂。第40章留下来安照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他脱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