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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答案的东西就一定会被猜出来,所以他让路人猜谜,纯属活腻了自己找死。他应该像蚩尤这样以三个哲学命题提问,这样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了——事实上多数哲学命题根本就没有答案。也许是因为它们太深奥,古往今来的哲学家寿命又都太短,还没有找到那个答案,他们就都死了。蚩尤一次把这三个问题全部扔给了云锦。他当然没有兴趣吃掉这个有如一朵白云的小女孩,他只是想恶心她一下。蚩尤记得自己上次把这三个问题提出来问刑天的时候,刑天脸色“刷”地就白了,像是秋霜打过的一只茄子,然后自己掐着喉咙干呕了几声,显得非常难受。这令蚩尤深深惊诧于这三个问题的杀伤力。云锦沉默了。这种沉默令蚩尤觉得很不安。他本来想云锦一定会脑袋发晕,然后面色惨白地大喊说:“呸!真是个呆子!”不过一切都是沉默。云锦垂头看着草地,仰头去看天空,视线追着流水去向天边的云彩,一种奇特的光彩在那双古镜般眼睛里闪烁。她喃喃地说:“原来有人也会想这些啊……”十岁的云锦,这一声叹息好像等待了上千年。云在天边舒卷。“下雨,是因为云在哭。大河东流,因为它要去找太阳的家。人会死……”云锦转过头看着蚩尤,“可是人又为什么活着呢?”蚩尤张着嘴。他一时间蒙了,仿佛一个武林高手发出全力以赴的一掌,结果被对手的功力完全地反弹了回来。“人为什么活着呢?”蚩尤觉得一片茫然。人为什么要活着呢?如果不是为了吃饭的话。云锦惊讶地看着那个小呆子的眼睛中忽然满是迷惘,仿佛凌云山上升起的渺渺云雾。他坐在那个树杈上默默地看着远方,以手中那柄锈刀梆梆梆地敲着老树的枝干,像是一尊思考者的雕塑。“啊!呆子!你在砍什么?”云锦忽然喊了起来。已经晚了。蚩尤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全身都没有了重量,而后“扑通”一声,他就落在那片碎金跳跃的河中了。雨师家的菜刀当然并不锋利,不过已经蚩尤稳健有力地在自己所坐的那根枝条上跺了几百下,更糟糕的是他居然还坐在靠树梢的那一侧,最糟糕的是他还不会游泳。第三章刑天“很多年之前,我在牧野上发呆。仰望天空,有流星划过。天空被切割的瞬间,天空背后的光芒洒落神州。像一颗火花,点燃漫天的星辰,照亮我的眼睛。那个瞬间的美丽似乎可以贯穿到永恒,却短得来不及许愿。很多年后我纵马扬鞭,在一个寂静的深夜跑遍了整个涿鹿之野,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颗。遇见云锦的时候,我正憋着一口气等着或许改变我一生的某个东西到来。我等到了,抑或是错过了,我说不清。十二年之后,我再次站在这条流水边,铁甲铜额,身后是九黎的十万雄兵。我站在茫茫晨雾中顾盼,空握着古老的战斧。”蚩尤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大梦,他醒来的时候犹然觉得胸口压着大山。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刑天一张大脸距离他很近,一双大手正以熊虎之力按在他胸前,而他自己则在“呼呼”地吐水。“原来是少昊陛下的公主,一路远来,只怕有千里吧?过洛水,涉沱江,真是长路,辛苦了。没有人护送您吗?”刑天的声音清朗动人。“承刑天将军牵挂。路上走了七个月,渡过大河的时候差点翻船,不过托天之佑还是到了。可惜早晨还是遭遇了猛虎,从人都被冲散了。”小公主的回答也彬彬有礼。“吉人天相,不必担心,涿鹿城就在前面一点,步行就可以到,稍后我们护送公主进城。”“多谢刑天将军,远行在外,能得将军的帮助,是我的福运。”“不敢当,济人于困是我们神农氏多年不变的cao守。”刑天一手按住胸口,说得礼貌而坚定。云锦略有些诧异地和这位自称神农部将军的人对话,她见过无数儒雅沉毅、彬彬有礼的贵族,但是不敢相信一个只穿一只铜盆的人可以如此坦然自如。“刑天将军,蚩尤少君还好吗?”刑天的双掌像是一对小蒲扇,把蚩尤搓得有如一只皮口袋:“没事,我们少君体魄健壮,而且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再按我肋骨就断了!”蚩尤在地下翻着白眼,“你这是在干吗?泡小女孩吗?我以为你只对成熟的女性有兴趣的。”腊rou滋滋地冒着油烟,带着烟熏味的香气让人感动得要流下泪来,刑天非常自然地邀请远道而来的云锦公主和他们一起享受野炊。“我烤rou是一绝。”他彬彬有礼地说着,把一根叉着rou片的树枝递给云锦。蚩尤在心里对刑天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家伙真是老嫩不拒,原本这样的场合,幕天席地,万里流云,该是他和白衣的小公主并肩而坐,抱着膝盖吃着烤rou眺望远方。但是刑天根本就把他的机会都抢掉了。“腊rou还是我抢来的呢。”他心里嘀咕。但他无意在云锦面前和刑天争宠,他年纪还小,对这个眼睛深深的小女孩还未产生男人本能的冲动,但是肚子饿他是懂的。在刑天抓起两根树枝一根递给云锦一根攥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蚩尤也急忙抓起两根,不客气地对着腊rou咬了上去。云锦白了他一眼,细细地咬着自己那串烤rou,蚩尤也毫不吝惜地以白眼回敬,甩开腮帮子大吃。刑天有句话说得不假,他烤rou真的是一绝,蚩尤几次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抓……贼!抓那偷……的贼!”风从远处带来了愤怒的喊声,一群拿着各式家伙的男人出现在地平线上,群情激奋。蚩尤脸色有点惨淡,心说一块腊rou何苦这么兴师动众呢?“出来混,迟早都要还啊!”刑天看着蚩尤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没有白吃的rou,没有白泡的女人。”蚩尤心想要你多嘴,不由得瞥了一眼云锦的脸色。云锦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犹豫着把吃了一小半的腊rou放回火上。刑天几口把腊rou吞下肚,站起身来,忽然挥舞着双手对那些男人大喊:“来啊!来啊!有种的来抓我啊!”他转过身,骄傲地对着那些男人撅起屁股,用力地拍了几巴掌。而后像是一头豹子那样冲下草坂,向着大地的另一面狂奔。蚩尤没有料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刑天居然那么不仗义,他心里一急,站起来想去追,可对着人来的方向眺望了一眼,又默默地坐了回去。“蚩尤少君,腊rou……是你们偷来的?”云锦问。“是抢来的。”蚩尤纠正说。“我不是说这个,我只是说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赶